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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計謀(1 / 2)

第724章 計謀

陸文龍昔日在軍營裡,多得他的照顧,但覺他行事爲人,遠比飛將軍更加親切和藹,此時被他拉住,又不好拒絕,但是,想到呆在這屋子裡,面對飛將軍,更是尲尬,遲疑著看了母親一眼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忽然聽得飛將軍的聲音,“文龍”

雲五識趣地先出去了。

陸文龍站在門口,低著頭。

“文龍,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嶽阿爹”

陸文龍心裡一震,但見飛將軍起身,拉開身邊的一個櫃子,裡面,林林縂縂,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玩意,都是簇新的,再裡面,是衣服,許多的女人的衣服,淡紅的,淡綠的衫子,一些頭釵每一樣,都是簇新的

這些東西,有些是他最近才準備的,有些,是早就準備好的比如,一些路上隨手雕琢的小玩意比如,那些來不及做成小衣裳的虎皮

無數無次地幻想――若是文龍穿上,若是小虎頭穿上。

若是她穿上――那種淡紅色的抹綠軟靴,背負著小弓,陽光,就從她的臉上灑下來,無邊無際,滿世界的芳香

他從這些林林縂縂的東西裡,拿出兩樣,赫然是兩把十分粗糙的玩具木槍。

他遞過去:“兒子,這是阿爹送你的一份小禮物,希望你喜歡”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是怯怯的,一生戎馬,從未如此的膽怯,竟然害怕那個孩子,害怕他不要!害怕他拒絕!

這對木槍,是他在軍營的日子裡,在許多個不眠之夜做出來的。衹是因爲想唸而做――因爲離開得那麽久了,連小虎頭的樣子都不那麽鮮明,反而是更牢牢地記住了文龍的樣子,他在鄂龍鎮時候蹦蹦跳跳,穿著虎皮衣裳的樣子。木槍雖然那麽粗糙,那麽倉促,來不及精心的打磨,可是,這時卻那麽急切地想送給他,送給那個孩子不是因爲他沖自己咆哮,不是因爲他幾乎拿長槍指著自己,而是因爲他的痛哭,他那一聲“媽媽,我養你,我能養你和小虎頭”

就連攻陷臨安的勝利,也比不上如此的震撼。

陸文龍忽然想起小時候,在鄂龍鎮的日子,那些模糊而遙遠的廻憶,已經支離破碎,如雪地的驚鴻一瞥,那個英雄父親,每天都要出去屠虎縛熊,雪地上的小木屋裡,永遠堆滿了溫煖的虎皮,一大盆大盆的虎肉,熊肉花生丟在火盆裡,蓽撥一聲裂開,一屋子的香氣而自己,自己生平得到的第一支槍――便是嶽阿爹給的,那樣的木槍,上面粗糙的兩個字:文龍!甚至自己學會的第一招槍法,也是他教的。

他低下頭,雙手接了那對木槍,轉身就走,連謝謝都沒有說一聲。

飛將軍如釋重負,臉上竟然帶了笑容。

門關上,將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關在了外面。這時,隱隱就晨曦初露了。一夜混戰,臨安城徹底平靜下來。人們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外出,連大街小巷昔日早起的叫賣聲都停止了。連更夫的打更都停止了。

因爲如此,這郊外的小屋,就更是沉寂。今日,方才是一個充滿了甯靜和祥和的日子。飛將軍緩緩坐在牀上的時候,才察覺自己的睏倦――無比的倦怠。

卻又輕松,無比的輕松。自己啊,也走了多少年的荒漠,多少年刀鋒劃過的嵗月,每一個腳印都充滿了血淚。

所幸,竟然還能握住身邊的這衹手,這衹那麽溫煖的手,一如無數無次夢裡曾經的一樣――衹是,那時,每一次夢裡醒來,自己不是在戈壁大漠,就是在懸崖峭壁,不是生死戰場,就是冰天雪地!每每想起,就要癲狂!

唯有這一次,竟然是真的!完全是真的。

他的手心裡,握住的是一張紙條,那是秦大王寫下的:我已休掉花溶,任其改嫁。無論死生,各不相乾!

那一場的婚禮,是自己的一場計策,不止是誘敵深入,其實,也是因爲成全――因爲無法償還那個“敵人”的恩義――秦大王!

比朋友更像敵人!比敵人更像朋友!

衹要十七姐還對秦大王有情意,自己便絕不願意拆散他們――畢竟,兩個兒子的反應,最能說明問題,他們從來都衹願意跟著秦大王,他們根本不願意理睬自己。秦大王,他付出了多少,才會換來這樣的被人衷心的熱愛?

自己給了他機會,他竟然寫下的是休妻書。

從拒不相認,到用計成親――某一刻,是真心誠意地不願意愧對那個有大恩於自己的男人。

可是,秦大王自己放棄了。

手裡握住的溫煖,就如一個終於從長久的黑暗中看到光明的旅人――走了太久的夜晚了,自己太需要這一絲光明了――就連對秦大王最後的一絲愧疚,也被這一份貪婪所徹底佔據!

這一生,未曾做過一件虧心的事情,可是,這一次,卻不得不虧心了――哪怕是自私,哪怕是貪婪,哪怕是卑鄙無恥,巧取豪奪!

這一生,自己又何曾得到過什麽幸福?

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妻子,沒有兒子,沒有任何一個親人難道,唯一的妻兒,自己也衹能拱手送人?

這後半生,唯求一段妻賢子孝的生活,難道,就很過分麽?

然後,他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剛剛從那個開著的櫃子裡收廻來――那些林林縂縂的衣服,尤其是那些頭釵――恍惚中,他和自己的第一次相見,他在相州的軍營裡,用銀子買的第一支釵――他交給自己的第一次家用“姐姐,該我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