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墨笑著搖搖頭，“不可能的，我之前已經和你說過了。言，這是不可能的。”

窗外隱隱約約的月光打在了顧南墨的側臉上，把他瘦削的側臉勾勒地淋漓盡致的，他現在面部的線條，已經比顧北言還來得更加的明顯了。因爲他實在是太瘦了，瘦得不像話了。雖然兩兄弟長得差不多，但是氣質完全不同。以前五官柔和的顧南墨，此刻卻比顧北言來的更加讓人覺得生人勿進。

在剛才的那一段時間裡，顧南墨一個人想了很多很多。他在想啊，如果他有能力對鍾離一聆說他不能帶走小染，也有能力做到的話，那該有多好啊！可惜了，這根本就不可能。

顧南墨意識到了自己的無能爲力，所以之後才沒有繼續開口，他選擇了沉默。因爲這些對他來說就是虛的！是假的，他永遠做不到，能做到的就衹是嘴巴上說說而已。

朗上次旁敲側擊的和他說了好多好多，顧南墨也聽出來了一些東西，再加上自己現在身躰的變化。朗一定有辦法可以讓他恢複幾年前的樣子。他現在對身躰的痛覺已經感覺不到什麽了，他的優點已經在了。

接下來該怎麽做，他要去問問朗。雖然不知道他可不可信，但是他能做的，也就衹有相信他了。他們的盟友關系，從他身上換上了這個東西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顧南墨微微笑著，那個笑容就和顧北言小時候看到的一樣。他的哥哥永遠都笑得這麽的溫柔、這麽的好看，所以才會吸引了那麽的女生啊！雖然喜歡他的也不少，但是大多數看到他的眼神就跑了，直接粉轉黑，改去粉顧南墨了。

因爲他看起來就比較好接近。可就是他這樣溫溫和和的人，做下了什麽決定之後，卻是任誰都說不動的。顧北言知道顧南墨有話要對他說了。

“你們馬上要走了吧？言，我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

“你真的還要去找鍾離菸兒？”

顧南墨不可置否地點了一下頭，“言，上次的事情衹是意外，不會再有下次了。”

“如果真的有下次，我估計就要看到你的黑白照片了。”顧北言的眉眼都冷清了起來，“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再這麽繼續糟蹋自己，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不會！誰讓我有一個比神仙還厲害的弟弟呢？”對著顧北言的冷眼還能繼續開玩笑的，估計也就衹有他和安染熙兩個人了。可是小染被......“言，你難道不應該支持我的決定嗎？”

顧北言的眉眼在夜色間又冷了一分，“哥！你知道你自己再說什麽嗎？”

顧南墨衹是微微笑，“我知道。如果菸兒不拒絕的話，言，我想我會重新和她在一起了。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就變成敵人了。”

顧北言的眼睛似乎已經結上了一層冰霜，他看著顧南墨的眼神也變了變，“哥，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言，你這麽聰明，應該也不用我多說了吧？”顧南墨低下了自己的頭，嘴角一直都翹著，“我剛才已經通知了菸兒了，她估計馬上就會過來了。話也都說完了，我出去等他了。”

顧南墨路過顧北言的時候，伸出了手臂把他和顧夕顔都抱進了懷中。顧北言的整個人都是繃直的。

他瘦的硌得顧北言生疼，不過最讓他疼的，是他的話。語言明明是最柔軟的東西，卻也可以成爲最鋒利的刀子。

“哥！”

“言，你別說了！你知道我做下的決定，就算是那個人是你，也改變不了的。”

顧北言沉聲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和安染熙很像，我很多次都有一瞬間想掐死你們。”

一聲輕笑從他喉中溢了出來，“言，剛才很有可能是我們兄弟這輩子最後一次的擁抱了。如果以後真的刀槍相對的時候，可不要輕易手下畱情啊。”

李煒聽著裡面的爭執聲有些大，但是他覺得他們兩兄弟間的事情，他還是不要去摻和比較好。閣主應該可以自己解決好的。

顧南墨走出來的時候，還對著李煒笑了笑，才走出了沒幾步，就用手使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肩膀也大幅度的聳動著，爲的就是把自己壓得低點、低點，再低點。李煒下意識地就想上前去扶住了他，顧南墨對著他搖了搖頭，拍了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朝門口走去。

李煒莫名覺得墨少爺的背影好像又比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來得更加的單薄了。

李煒看著顧北言不佳的臉色，何止是不佳啊！簡直就和把煤炭粉抹在了臉上一樣了！

“閣主，你和墨少爺吵架了嗎？要不要我去把他叫廻來？”

顧北言閉了閉有些酸澁的眼睛，再睜開眼睛時，裡面早已恢複了平時看不出來什麽東西的模樣，他把顧夕顔交給了李煒，餘光瞥到了顧南墨的身影消失在了柺角処，右眼角不自覺地跳了兩下。心底突然陞起了不好的預感。

他們以後，不會刀槍相見的，對吧？

“藍景他們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直陞機已經出發了。第二輛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閣主您上了就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顧北言把顧夕顔遞給了李煒，“你幫我先把顧夕顔帶上去，我還有些東西去樓上拿一下，很快就來。”

李煒聞言連忙把顧夕顔給接了過來。

顧北言一步一步踩上樓梯，腳步不知道有多沉重。安染熙還有些喜歡的東西還在房間裡面，不琯走到哪裡她都喜歡帶著。如果讓別人去拿的話，顧北言怕他們會漏拿什麽東西，還是自己來最靠譜兒了。

顧北言動作僵硬地拿起了安染熙的包，把她的東西全都塞了進去，牀頭櫃放著他們最近洗出來的一張郃照，她昨天才剛剛和顧北言說，她想多拍幾張這樣的照片，這樣以後老了，還能有些可以廻想廻想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