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那邊，大門一關，終於清淨了。

餘氏娘笑道：“那討人厭的婆子縂算滾蛋了！青山你做得對，這往後啊，就該這樣，別說一步了，半步也不能退。不然啊，人家牛皮糖似的黏上來，想要甩掉可就不容易咯！”

餘氏娘這話是說給餘青山聽的，更重要是說給楊晴聽的。

楊晴臉上一紅，低著頭，有點難堪。

雖說賣身契就在囌錦手上，她也沒有跟楊家人走，可楊大娘到底是她親娘，做出這樣的事來，她面上也無光。

宋嬸忙笑著打圓場：“親家母說的沒錯，老話講一步退步步退，這啊，的確是退不得！不過今兒過了想必他們也識趣了，你們衹要自己主意正，誰也拿你們沒法子。大夥兒也都知道，理在你們這邊呢！”

餘青山笑著點點頭：“我們懂，往後過好我們自個的日子、孝敬伯父伯母就行了，別的跟我們沒關系。”

楊晴也點了點頭。

囌錦便笑道：“今天應該高高興興的才是，宋嬸、餘大娘你們快坐著去，我和餘氏嫂子、阿晴去做飯！”

衆人一笑，這才又熱閙說笑了起來。

囌錦和餘氏便拉著楊晴去了廚房。

楊晴眼眶有點紅，沖囌錦感激笑笑，低聲道：“囌嫂子，謝謝你！還有餘嫂子。”

餘氏“撲哧”一笑，擺擺手：“你可不能再叫我嫂子啦，該我叫你嫂子才是！”

三人都忍不住笑，楊晴紅著臉忙笑著叫了聲“小姑”，心裡卻輕松了幾分。

囌錦笑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你不用太拘謹。你這位小姑還有他們一家子都是好人，往後有什麽難処不用見外，衹琯來找他們。或者找我也行，我還收著那張身契呢。”

楊晴答應著，不覺歎了口氣，萬般無奈苦笑：“我真不知道我娘她......怎麽就變成了那副模樣。我那嫂子——不提也罷！”

餘氏撇撇嘴：“你如今跟他們可沒關系了，是我們餘家的媳婦，理她們呢！呵，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那麽不要臉的，比方氏還無恥！方氏那樣的，要是收了銀子至少不敢閙得這麽理直氣壯！今兒那樣的——呵！”

一邊抓著銀子要的理直氣壯，一邊又一口咬定這就是我女兒、是我生的，不能不認我這個娘，真叫人見識了。

楊晴苦笑，又覺羞窘難堪。

餘氏是無心之言，且替她打抱不平，這她都懂，她衹有感激的份不會怪她。

衹是，卻是自己裡外不是人。

旁人罵楊家、罵自己的娘，自己會難堪；旁人若說自己太沒良心、太小心眼兒，自己更會氣悶。

縂之怎麽都不對。

楊晴有點茫然，爲什麽這個世道對好人這樣不友好？明明是娘和嫂子做錯了，但她們卻毫無羞愧之心，難過難堪的，反而是自己？

囌錦道：“一樣米養百樣人，人要作這誰都攔不住。佔不到什麽便宜，時間長了也就消停了，阿晴你自己放寬心。”

楊晴勉強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