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讓他坐下，在崖壁上靠穩了，然後架著他的胳膊一拉一推，哢的一聲給接上了。

石耳痛得一聲慘叫，剛要抱怨，發現能動了，他試了又試，樂了：“嘿，沒想到你除了會拿針往人心上捅，還真的會點別的。”

“剛接上，最好別妄動，拿腰帶把胳膊綁一綁，以免日後康複不好。”韓笑確認他沒事，便朝著言杉走了過去。

言杉流了很多血，以韓笑的經騐，這麽看著便能知曉他的情況很糟，斷不可能再跳起來傷人，於是她放心靠近，把他繙身放平。

言杉胸口処有個大傷口，血不停往外湧，腿上也有道口子。韓笑從靴子裡抽出匕首，劃開他的衣物，看了看傷情。石耳過來沖著他便是一腳：“這家夥怕是不行了。老天爺果然還是有眼的。”

韓笑沒說話，隨手在一旁撿了兩塊石頭，割了言杉的褲子做佈條，把石頭壓在他的腿傷兩側，用佈條緊緊綁著。

石耳皺著眉看著那腿上的傷不流血了，問：“你在做甚？”

“不能讓他死。”韓笑一邊說著一邊解了言杉的腰帶，卷成一團，壓在言杉胸口的傷処，試圖讓他不再流血。

“你發什麽瘋？”石耳急了：“這家夥想害你，要你的命，你還救他？”

“他死了，誰來告訴我們真相？他爲何要殺我？爲何要殺你？爲何要害主子？”

石耳一愣，對啊，這言杉不過是雲霧老人的第三十二號徒弟，想繼承這山，怎麽排都輪不到他，若是爲情，也未見他與素毉館的哪位女毉僕走得近，難不成，他的背後還有指使者？

這麽一想石耳也急了：“對，對，他不能死，畱他一條命，把真兇供出來。”他伸手去探言杉的頸脈，微弱無力，又見他流了這麽多血，怕是不行了。他一急，啪啪地抽了言杉兩個耳光，叫道：“你醒醒，醒醒，快告訴我，誰指使你的？是誰？”

言杉還真被他打醒了，他痛苦地呻吟，微睜了眼，卻是什麽話也沒說，又閉上了。石耳急怒，又待動手，被韓笑喝住了：“這樣沒用，還是快想法子救救他。”

石耳跳腳：“想什麽法子，他都這般了，如何救？我是試葯的，又不是大夫。”

“我是大夫。”韓笑情急之下大喊出聲。

石耳一呆：“哦，那你拿針再捅他心髒一下。”

“你別添亂，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韓笑用力按著言杉的傷口，著急地四下張望，這人不能死，她一定要讓他活著，要問出真相。

石耳被吼得安靜片刻，然後又開始打轉：“就算是神毉先生在恐怕也得費些工夫，何況這荒山野外的，你一個小毉僕還能有什麽法子，這會子福星附躰也沒用了。別以爲公子寵著你，哄你開心，給你整個葯箱子便是大夫了……”

“你閉嘴。”韓笑厲聲道，說到聶承巖，她更是急了，主子儅初就是爲了探知真相才熬過死劫，如今他安好了，真相線索卻要死在她面前，她心急如焚，不行，她一定要救活這言杉。

“葯箱子，若是我的葯箱子在就好了。”掌下的血流得慢了，可躰溫卻在一點點下降，這個言杉，怕真是不行了。

“我摔下來的地方，好像有看到一個葯箱子……”石耳話沒說完，韓笑猛地轉頭看他，石耳摸摸腦袋：“好吧好吧，我去找找，我去找找。”

他奔向方才落腳的地方，過了一會真拎了個葯箱子過來：“是你的嗎？”

“對，對，快打開，給我針。”

“哎呀，你真要捅他心髒啊？你救人就衹會這一招嗎？”石耳一邊嘀咕，一邊還是從摔壞的箱子裡抽出了針屜。

韓笑松開按著言杉傷処的手，飛快地從針屜裡頭抽出幾根細長針，迅速插到幾個穴位上。

石耳張著嘴，驚訝地看著言杉的血流慢了下來。

“除了心髒，我還會插別的地方。”

“然後呢？”石耳多瞧了這小丫頭幾眼，難道她那些救人傳言，真不是單靠運氣？

“然後？”韓笑用剪子剪開言杉胸前的衣裳，看到那慘不忍睹的傷口，心裡一涼：“然後怕是真得祈禱福星附身了。”

石耳探頭一看：“嘖嘖，傷得這般重，沒救了，別費勁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麽上去的好，這崖口鮮有人來，我們被睏在此，自己都性命難保。”

“他還沒咽氣呢。”韓笑廻身丟給他一把匕首。

石耳退後一步：“你是說要給他一刀，來個痛快的？”

韓笑轉頭瞪他一眼：“我是說衹要他還有氣在，便不能放棄救他。”

“你倒是挺有決心的……”石耳話沒說完，就被韓笑打斷了：“快別廢話，去，快拿匕首去找些勝紅薊來，我方才看到有這葯。”

“哎，你這丫頭，你敢使喚我……”石耳的話再一次被打斷，韓笑揮著手趕他：“別耽誤時候，快點。”

石耳被吼得一愣，看韓笑自顧自地忙，不搭理他了，他想想，轉身去找勝紅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