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生死界线
第123章 生死界线
在林鸣天的带动下，之后的几日，苏悯开怀了许多，她和同事们一起游玩了天涯海角，去海鲜市场大块朵颐，还去蜈支洲岛又过了一把浮潜的瘾。苏悯这只旱鸭子，也体会到了逐浪的快乐，并深深陶醉其中，对于她来说，在游泳池和大海里，终于不再只是另一种泡澡。
旅行的最后一夜，大家吃海鲜吃到爽，喝啤酒喝到high，李小晴和薛然虽然仍旧对这个集体心怀芥蒂，但也没有发出什么不和谐音。有点舍不得三亚，苏悯悄悄抱着游泳圈，到一处没人的深水泳池里漂浮。突然，有人在岸边叫她的名字，她扭过头，原来是小晴。
苏悯湿淋淋爬上岸，坐在躺椅上，问她“什么事”。
小晴神色严肃，直奔主题：“苏悯，你肯定知道，那举报我的匿名信是谁写的？”
“我不知道，没人和我说过。”苏悯诚恳地说，她猜测是薛然，但也没那么肯定，“大家都有心里的判断，但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一开始我以为是薛然。”小晴的眼神十分执着，“可是后来她也那么惨，我就不确定了。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把季副台长情妇的事情告诉薛然老公的，其实不是我！”
苏悯彻底震惊了，她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该相信谁。
“易茹那个老女人，早晚要得到报应！你助纣为虐，难道就不觉得亏心吗？”小晴被熊熊怒火灼烧着，“你总是装得清纯无辜，其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捏在手里。其实你不过也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货，干嘛总要扮天真呢？季墨、邹希、鸣天，一个个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和他们都睡过吧？是一个一个来的？还是一块上的？”
苏悯也火了，那三个同龄的男孩都是她的朋友，她从来不曾勾引过他们，而且，他们明明也对她没有兴趣，她反唇相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不挑不拣，就和男人睡觉！”
这句话虽然不带脏字，但杀伤力却着实不小，小晴被气得浑身发抖。
和小晴毫不退让地对视片刻，苏悯压下了愤慨，摇了摇头：“你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如果真有人害你，那也不是我，你也要找对了人再发火。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苏悯站起身来，打算绕过池边的躺椅离开，没想到小晴一下子跳了起来，用尽力气推向了她。苏悯想去抓住小晴保持平衡，但她抓了个空，她侧着身体倒向水中，用尽力气叫了声“救命”，但“命”字被淹没在落水的轰鸣声中，就在一瞬间，她被蓝色的世界遽然包围……
苏悯下意识地摒住了气，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她够不到池底，也回不到水面，整个身体被重重压力困住，很快，她开始吐气，气吐光了，她惶恐地打量这个蓝得没有瑕疵的地方，脑海里生出了一个念头：“我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要死了呢？”
苏悯大口大口地喝水，鼻子被呛住了，呼吸道生疼生疼……因为喝水喝得太凶，她觉得身体很涨很涨，缺氧的时间越来越长，苏悯渐渐不能动弹，意识却仍旧是清楚的，她只是在平静地喝水，就像鱼儿在河里安静地张嘴一样。
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反而觉得很舒服，就像在熟睡，身体在水里飘荡，如同一片落叶，非常舒缓。她知道，自己就要跨越那道生与死的界限，那一刻，她的心境是如此平和，只是有很多不舍，爸爸、妈妈、姥姥、程峰、汪云政、秦勉、华依菲、廖希言、夏卿、杨羽灵、郑晓雪……他们的脸庞在苏悯的脑海里一一闪现，她是在向他们道别吗？这一去，就要忘个一干二净了吧！
苏悯在水中，像个婴儿一样宁静，她出生之前，也是在这样的一汪静水之中……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这样安详地迎接死亡……
忽然，她的蓝色世界被打了个粉碎，一道颀长的身影拼命向她游来，令苏悯禁不住想笑，“他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明明很舒服啊！”
鸣天一手抓住苏悯的手臂，另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把她向上拖，只是须臾的功夫，苏悯的头颈就露出了水面，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拉上岸，围绕着她，紧张地摇她，苏悯感觉非常难受，“他们在做什么？就像不肯让我安睡一样！”
她圆睁着虚空的双眼，望着鸣天俯下身来为她做人工呼吸，他吹进了第一口气，然后双手交叠，用力按向她的胸口，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气……突然之间，一种强烈的呛水感觉传遍了她的全身，苏悯的嘴巴、鼻子都开始咳出水来，知觉终于回来，她感受胃口涨得难受，开始不断地呕水、咳嗽。鸣天扶着苏悯坐起来，她开始放声大哭……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苏悯已经昏厥过去，等她再恢复清醒，已经置身于医院的ICU病房，从医生的只言片语里，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活过来，也许脏器受到了损伤。她艰难地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完全沙哑：“医生……对我同事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家人……”看到苏悯的情况趋于稳定，赵言和易茹才决定，不把这件可怕的事情通知苏悯的父母。
之后，苏悯在医院检查、观察了两天，没有大碍，才算逃离了鬼门关。大部分同事已经返回上海，易茹和鸣天自愿留在了三亚，易茹一直衣不解带地守护着苏悯，苏悯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即使偶尔醒来，也不愿意多说话。
临出院那天，苏悯的精神终于有所恢复，趁着鸣天出去吃饭，她才对易茹开了口：“师傅，当时你们怎么知道我落水了？”
“还好小晴发现的早，大声呼救，我们就跑过去了，这么多人里，只有鸣天敢下深水区救人，他根本没有犹豫，就跳下水把你救上来了。”
“小晴人呢？回上海了？”
“她和大部队一起走的，你回去了再好好谢谢她吧。”
“是她把我推下去的。”苏悯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什么？”易茹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这就打电话给赵言，必须报警！”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推我吗？”苏悯一五一十把那日她和小晴的对话叙述一遍，她望着一脸惊骇的易茹，“我已经死过一回，至少让我明白自己是为什么差点死了吧！”
眼泪顺着易茹的脸颊流淌下来，“丫头，我可以用我两个女儿的生命保证，我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会骗你。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
“小晴和王总被举报的事和我无关，应该是薛然做的，小晴根本在竞聘中没有胜算，我没有必要对付她。季副台长的倒台，赵言计划了很久，因为季副台长一直在压制赵言，那个女实习生，本来是季副台长的情人，之前被他抛弃了，是我出面说服她去报警的，她不光后来收了季副台长的赔偿金，也收了我的五万块钱，她保证拿了钱就会消失，绝不会供出我们。”易茹完全被悔意浸没，“是我给薛然的丈夫打的电话，我原本不想打，薛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但是赵言执意让我打，他说：‘你忘了十年前她是如何对我们赶尽杀绝的吗？’”
易茹掩面痛哭，等她哭够了，那神色，就像老了好几岁，“对不起，丫头，我差点害死了你。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我们不能放过小晴，她那么丧心病狂，这次想要淹死你，下次说不定就会下毒，或者有更加可怕的手段，一定要让她坐牢！”
“她至少还有一点良心，不然我现在就没法和你面对面说话了。”苏悯平静地说，“师傅，你放心，我会继续替你和赵言保守秘密。”包括那最肮脏的秘密。
等苏悯和易茹、鸣天回到上海，小晴已经被警方控制。酒店那晚的监控录像被调了出来，清清楚楚地显示苏悯是被小晴一把推进了游泳池里。苏悯在录口供的时候，对警方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虽然李小晴对我起了杀心，但最后还是叫人来救我，我没有死，健康也没有受到损害，只是体验了一把将死未死的感觉，我希望她能够得到轻判。”
“你确定吗？”那位老成持重的中年警察皱眉望着她。
“确定。李小晴有过很多糟糕的经历，性格也比较偏激，但她并不是真想杀我。”
最终，李小晴以“谋杀未遂”和“有效防止犯罪结果发生”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实际上，只要她在这两年内没有其他犯罪行为，就不用坐牢，不过，小晴就此丢掉了饭碗。不用再见到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所有的同事都松了一口气。
十一过后，休完病假的苏悯回到了工作岗位，因为她对小晴的宽容，同事们对她多了几分敬意。只不过，苏悯在这间办公室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安全感，下班时连喝水杯子都会随身带回家去。
在林鸣天的带动下，之后的几日，苏悯开怀了许多，她和同事们一起游玩了天涯海角，去海鲜市场大块朵颐，还去蜈支洲岛又过了一把浮潜的瘾。苏悯这只旱鸭子，也体会到了逐浪的快乐，并深深陶醉其中，对于她来说，在游泳池和大海里，终于不再只是另一种泡澡。
旅行的最后一夜，大家吃海鲜吃到爽，喝啤酒喝到high，李小晴和薛然虽然仍旧对这个集体心怀芥蒂，但也没有发出什么不和谐音。有点舍不得三亚，苏悯悄悄抱着游泳圈，到一处没人的深水泳池里漂浮。突然，有人在岸边叫她的名字，她扭过头，原来是小晴。
苏悯湿淋淋爬上岸，坐在躺椅上，问她“什么事”。
小晴神色严肃，直奔主题：“苏悯，你肯定知道，那举报我的匿名信是谁写的？”
“我不知道，没人和我说过。”苏悯诚恳地说，她猜测是薛然，但也没那么肯定，“大家都有心里的判断，但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一开始我以为是薛然。”小晴的眼神十分执着，“可是后来她也那么惨，我就不确定了。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把季副台长情妇的事情告诉薛然老公的，其实不是我！”
苏悯彻底震惊了，她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该相信谁。
“易茹那个老女人，早晚要得到报应！你助纣为虐，难道就不觉得亏心吗？”小晴被熊熊怒火灼烧着，“你总是装得清纯无辜，其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捏在手里。其实你不过也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货，干嘛总要扮天真呢？季墨、邹希、鸣天，一个个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和他们都睡过吧？是一个一个来的？还是一块上的？”
苏悯也火了，那三个同龄的男孩都是她的朋友，她从来不曾勾引过他们，而且，他们明明也对她没有兴趣，她反唇相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不挑不拣，就和男人睡觉！”
这句话虽然不带脏字，但杀伤力却着实不小，小晴被气得浑身发抖。
和小晴毫不退让地对视片刻，苏悯压下了愤慨，摇了摇头：“你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如果真有人害你，那也不是我，你也要找对了人再发火。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苏悯站起身来，打算绕过池边的躺椅离开，没想到小晴一下子跳了起来，用尽力气推向了她。苏悯想去抓住小晴保持平衡，但她抓了个空，她侧着身体倒向水中，用尽力气叫了声“救命”，但“命”字被淹没在落水的轰鸣声中，就在一瞬间，她被蓝色的世界遽然包围……
苏悯下意识地摒住了气，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她够不到池底，也回不到水面，整个身体被重重压力困住，很快，她开始吐气，气吐光了，她惶恐地打量这个蓝得没有瑕疵的地方，脑海里生出了一个念头：“我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要死了呢？”
苏悯大口大口地喝水，鼻子被呛住了，呼吸道生疼生疼……因为喝水喝得太凶，她觉得身体很涨很涨，缺氧的时间越来越长，苏悯渐渐不能动弹，意识却仍旧是清楚的，她只是在平静地喝水，就像鱼儿在河里安静地张嘴一样。
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反而觉得很舒服，就像在熟睡，身体在水里飘荡，如同一片落叶，非常舒缓。她知道，自己就要跨越那道生与死的界限，那一刻，她的心境是如此平和，只是有很多不舍，爸爸、妈妈、姥姥、程峰、汪云政、秦勉、华依菲、廖希言、夏卿、杨羽灵、郑晓雪……他们的脸庞在苏悯的脑海里一一闪现，她是在向他们道别吗？这一去，就要忘个一干二净了吧！
苏悯在水中，像个婴儿一样宁静，她出生之前，也是在这样的一汪静水之中……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这样安详地迎接死亡……
忽然，她的蓝色世界被打了个粉碎，一道颀长的身影拼命向她游来，令苏悯禁不住想笑，“他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明明很舒服啊！”
鸣天一手抓住苏悯的手臂，另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把她向上拖，只是须臾的功夫，苏悯的头颈就露出了水面，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拉上岸，围绕着她，紧张地摇她，苏悯感觉非常难受，“他们在做什么？就像不肯让我安睡一样！”
她圆睁着虚空的双眼，望着鸣天俯下身来为她做人工呼吸，他吹进了第一口气，然后双手交叠，用力按向她的胸口，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气……突然之间，一种强烈的呛水感觉传遍了她的全身，苏悯的嘴巴、鼻子都开始咳出水来，知觉终于回来，她感受胃口涨得难受，开始不断地呕水、咳嗽。鸣天扶着苏悯坐起来，她开始放声大哭……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苏悯已经昏厥过去，等她再恢复清醒，已经置身于医院的ICU病房，从医生的只言片语里，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活过来，也许脏器受到了损伤。她艰难地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完全沙哑：“医生……对我同事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家人……”看到苏悯的情况趋于稳定，赵言和易茹才决定，不把这件可怕的事情通知苏悯的父母。
之后，苏悯在医院检查、观察了两天，没有大碍，才算逃离了鬼门关。大部分同事已经返回上海，易茹和鸣天自愿留在了三亚，易茹一直衣不解带地守护着苏悯，苏悯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即使偶尔醒来，也不愿意多说话。
临出院那天，苏悯的精神终于有所恢复，趁着鸣天出去吃饭，她才对易茹开了口：“师傅，当时你们怎么知道我落水了？”
“还好小晴发现的早，大声呼救，我们就跑过去了，这么多人里，只有鸣天敢下深水区救人，他根本没有犹豫，就跳下水把你救上来了。”
“小晴人呢？回上海了？”
“她和大部队一起走的，你回去了再好好谢谢她吧。”
“是她把我推下去的。”苏悯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什么？”易茹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这就打电话给赵言，必须报警！”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推我吗？”苏悯一五一十把那日她和小晴的对话叙述一遍，她望着一脸惊骇的易茹，“我已经死过一回，至少让我明白自己是为什么差点死了吧！”
眼泪顺着易茹的脸颊流淌下来，“丫头，我可以用我两个女儿的生命保证，我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会骗你。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
“小晴和王总被举报的事和我无关，应该是薛然做的，小晴根本在竞聘中没有胜算，我没有必要对付她。季副台长的倒台，赵言计划了很久，因为季副台长一直在压制赵言，那个女实习生，本来是季副台长的情人，之前被他抛弃了，是我出面说服她去报警的，她不光后来收了季副台长的赔偿金，也收了我的五万块钱，她保证拿了钱就会消失，绝不会供出我们。”易茹完全被悔意浸没，“是我给薛然的丈夫打的电话，我原本不想打，薛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但是赵言执意让我打，他说：‘你忘了十年前她是如何对我们赶尽杀绝的吗？’”
易茹掩面痛哭，等她哭够了，那神色，就像老了好几岁，“对不起，丫头，我差点害死了你。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我们不能放过小晴，她那么丧心病狂，这次想要淹死你，下次说不定就会下毒，或者有更加可怕的手段，一定要让她坐牢！”
“她至少还有一点良心，不然我现在就没法和你面对面说话了。”苏悯平静地说，“师傅，你放心，我会继续替你和赵言保守秘密。”包括那最肮脏的秘密。
等苏悯和易茹、鸣天回到上海，小晴已经被警方控制。酒店那晚的监控录像被调了出来，清清楚楚地显示苏悯是被小晴一把推进了游泳池里。苏悯在录口供的时候，对警方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虽然李小晴对我起了杀心，但最后还是叫人来救我，我没有死，健康也没有受到损害，只是体验了一把将死未死的感觉，我希望她能够得到轻判。”
“你确定吗？”那位老成持重的中年警察皱眉望着她。
“确定。李小晴有过很多糟糕的经历，性格也比较偏激，但她并不是真想杀我。”
最终，李小晴以“谋杀未遂”和“有效防止犯罪结果发生”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实际上，只要她在这两年内没有其他犯罪行为，就不用坐牢，不过，小晴就此丢掉了饭碗。不用再见到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所有的同事都松了一口气。
十一过后，休完病假的苏悯回到了工作岗位，因为她对小晴的宽容，同事们对她多了几分敬意。只不过，苏悯在这间办公室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安全感，下班时连喝水杯子都会随身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