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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我不愿意

第146章 我不愿意

“小悯,你会不会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一边开车,程峰一边认真地问。

“不会,我宁可自己过一辈子,也不会干这种为别人结婚的事。”

“如果有一天你嫁人了,我会祝福你,也不会来砸场子。”

没想到,程峰的这句话,又把苏悯激怒了,“像你这种四年才出现四个小时的主儿,哪里排得出档期来砸我的场子?不要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更别说什么:我一直默默地祈祷着你过得好,但真的没想到你过得不怎么样……这只能恶心到我!”

气氛就这样凝滞了,之后,他们都不再说话。当他们一前一后回到会所前的华美草坪上,一名侍者走了过来:“苏小姐,华小姐和封先生回市区去了,您的手机刚才让我替您拿着,还给您。没有电话打进来,只有一条未读短信。”

苏悯打开手机,那条短信是来自华依菲的――“刚才我的确想和他一走了之,抛却一切,可是我身不由己,我要让妈妈安心,不能让她操心、伤心,这场婚礼也不能叫停,封云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不会辜负他。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你还有机会,好好把握。”

在程峰静默的注视下,苏悯恍然失神地走回会所。冲凉的时候,她狠狠地大哭了一场,为依菲,为秦勉,也为自己……

几乎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苏悯努力用妆容来改善哭肿的眼睛,不由自主就化成了烟熏妆。八点钟,她下楼吃早饭,正好遇到在窗边喝茶的程峰。她去咖啡机前泡拿铁,程峰走上前来,关切地问:“昨晚没有睡好?床和枕头不舒服吗?”

苏悯心里说:在你的地盘上,能睡好才怪了!但她咬咬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不在这里影响你的食欲了,我先走了。”程峰大步走出了餐厅。

九点半,苏悯换好Vera-Wang的金色礼服裙和Christian-Louboutin的红底鞋,虽然这鞋是恨天高,尖细的鞋跟足有一分米,但穿起来还算舒适。当精心打扮的她出现在会所大厅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身着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领结的程峰,他是如此器宇轩昂,顿时就令苏悯屏住了呼吸。程峰也望见了苏悯,他的眼中充满了沉溺,显然是心旌动摇了。

他迎上前去,对她说:“婚车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苏悯点了点头,她在沙发上坐下,拿出串词卡片,做最后的准备。程峰没有打扰她,他手里握着一本《哈佛商业评论》,专注地看着,就好像他们俩是在图书馆里自修的学生。直到门外的鞭炮声响起,他们才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依菲穿着斜肩的希腊式出门纱,一派女神范儿。她挽着封云的手臂,幸福地笑着,款步走进会所大堂。看到苏悯和程峰,依菲对苏悯耳语:“你们俩也太般配了,我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谁的婚礼了!”苏悯笑笑,陪着新娘上楼换装。

在房间里换好美轮美奂的象牙白长拖尾婚纱,化妆师开始为依菲补妆、做赫本头。依菲的眼皮有点打架,她不好意思地说:“四点就起了,困死我了……北京这边也真是变态,头婚都要放在中午办,二婚才放在晚上,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还是咱们天津好,都是晚上办。”

“上海也是晚上办。”苏悯补充道。

十一点钟,一对新人走到大草坪上,和来宾合影。苏悯端着一杯清茶,远远地望着他们。这时,依菲的妈妈走了过来,笑着对苏悯说:“你什么时候办事?”

苏悯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我还没找到可以一块办事的人呢!就等着您给我介绍了!”

“你这么好的闺女,追的人还不得排了队?别挑花了眼啊!”依菲的妈妈说着说着,就有点伤感,“看着依菲办完终身大事,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阿姨,这大喜的日子,您可别乱说,会好起来的。”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这当妈的,就盼着女儿能有人疼、有人爱、不受委屈。”

听到依菲的妈妈这么说,苏悯心中苦涩,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是一问起苏悯的婚事就长吁短叹。她已经快二十六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确实一直不能让父母省心。

十一点五十八分,婚礼准时开始。依菲的父亲没了,同父异母的大哥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了封云,在苏悯的主持下,他们认真念完了誓词,说出了“我愿意”,苏悯含着泪宣布:“新郎,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一对璧人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热吻……

“谢亲恩”的环节,虽然依菲和苏悯达成共识,不要过分煽情,但当依菲和妈妈拥抱的时候,母女俩还是抱头痛哭了,苏悯当时也哭到崩溃,不过还是勉强把仪式主持完了。

当苏悯宣布新娘要扔捧花,召集未婚女子上台,依菲却径直走上前来,把捧花双手递给了苏悯,依菲动情地说:“不用抢了,我最好的朋友和姐姐,希望下一个结婚的是你,早日喝到你的喜酒。”苏悯接过捧花,紧紧拥抱了依菲。

这时,程峰突然站起身来,他走到廊柱中央,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丝绒小盒,他单膝跪地,把盒子打开,苏悯看到了一枚明晃晃的钻戒,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顿时,整个草坪沸腾了,但当程峰开口,会场又恢复了安静。他仰起头注视着苏悯泪花闪动的杏眼:“小悯,我唯一的爱人,我发誓会用我的整个生命去爱你,请你嫁给我,好吗?”

封云开始带着一众哥们儿高喊“在一起、在一起”,苏悯茫然地望向依菲,依菲流着泪对她用力点了点头。苏悯低下头,望着程峰诚恳的脸庞和期盼的目光,她突然有点耳鸣,自己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在一起”、“我愿意”响了一遍又一遍……

苏悯觉得万分汗颜,她是程峰唯一的爱人,但程峰却不是她的唯一,她和汪云政分开、和林鸣天别扭,是因为他们不专一,可她自己呢?她是个专一的女人吗?如果时光倒流回四年前,在程峰的病榻前,如果他说要娶她,她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可是,他离开了她,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她,虽然他的离开总是有充分的理由。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鸣天,想起了他们相处时,他的霸道和温柔,想起了救她脱险时,他可爱的笑容……此时此刻,鸣天身在贵州的哪片山区?她和鸣天之间,还没有找到答案,她可以罔顾鸣天的拼命守护,就这样回到突然空降的程峰身边吗?

就这样下定了决心,苏悯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愿意……”

一片叹息声中,苏悯不顾一切地跑下廊柱环抱的舞台,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是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突然,她猛然跌倒在草场上,原来她已经远离了坚实的草坪,来到了遛马的草场,高跟鞋被松软的草场卡住了。

苏悯回过头,还好她已经绕过了山坡,婚礼的宾客们看不到她扑街的惨状。她翻身坐起来,发现左脚踝有点红肿,钻心的疼痛阵阵袭来,轻薄的黑色丝袜也被摔得满是破洞,惨不忍睹,还好草地不湿,至少裙子没有被毁掉。

这时,程峰赶到了,他神色阴郁地打量着她,蹲下来捧起她受伤的脚,苏悯疼得咬紧了牙关。程峰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男子驾着白色电瓶车出现了。

“这是周兽医。”看到苏悯露出愠色,程峰接着说,“跌打伤,人和马差别不大的。”

周兽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跪坐在草地上,开始翻动苏悯的脚腕,仔细检查之后说:“只是扭伤,问题不大,高跟鞋不能穿了,我这边有瓶跌打药水,回头涂在脚踝上就行。”

随后的一幕,完全超乎苏悯的想象。周兽医走后,程峰打量四野无人,就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进她的裙摆,将破烂的连裤丝袜脱了下来,她膝盖上的肤色很不均匀,是八月份差点出车祸那次摔伤的纪念,程峰伸出手,摸了摸她膝盖和小腿上的旧伤痕,苏悯像触电一下向后缩,不小心又弄疼了脚踝。一个四年多没有亲密过的男人,乍一触碰,真不习惯。

随后,他一鼓作气横抱起她,为了避免走光,特意把裙裾压在左手的下面,苏悯没有反抗,她赤着脚,右手拎着那双高跟鞋。他们就这样路过了一众正在草坪上吃酒的宾客,无视他们的存在和戏谑的目光,向着一幢白色别墅移动。

“你要去哪里?”苏悯羞得满脸通红,慌乱地问。

“去我屋里给你上药啊!”程峰不紧不慢地说,“你别乱动,你虽然瘦,我也快抱不动了,等下把你扔在草地上,摔个春光乍泄,你可别怨我。”

于是苏悯不敢再乱动,只好由着他去。进入别墅的客厅,他把她放在真皮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为她在脚踝上涂药。苏悯忍着疼痛,打量这间客厅,超大美式书架上唯一的五寸相框里,居然是大二那年她和他在上海大剧院的合影,转眼,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