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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身残志坚

第160章 身残志坚

下午四点,苏悯大包小包返回酒店,累得躺在床上半天都起不来。她洗了个澡,冲去了一天的疲倦和尘垢,把坏心情也洗去了大半,正当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手机响了,她连忙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程峰愠怒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在洗澡……”苏悯叹了口气,“我不是接线员,时时刻刻等你来电!”

听出她满腹怨气,他的语气柔和了下来,“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到时代广场三十三楼的千彩轩来,我们吃晚饭。路上小心点,打个车吧!”

苏悯说了声“好”,挂断电话,发现手机上居然有十六个未接来电,她轻叹了句“药不能停啊”,就冲进洗手间,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打扮起来。

程峰早早在千彩轩的包房“千禧坊”里等候,他以前在这儿吃过两次饭,对包房的雅致和视野的开阔印象深刻。苏悯推门进来的时候,街头已是华灯初上,灯光飘渺的屋内,他正躺在沙发上小憩,苏悯不忍心吵醒他,轻手轻脚地脱掉米色大衣,安静地坐在一旁。一整天的谈判,足够令人精疲力竭了,苏悯看着程峰黯淡的脸色,十分心疼。

直到服务生敲门进来,看也不看就问了一句:“程先生,可以上菜了吗?”程峰才惊醒过来,他皱着眉头,对服务生示意,“上菜吧!”然后望向苏悯,“来了多久了?”

“刚刚到。”苏悯不想多说话。

“还在生气呢?”程峰站起来,长出一口气,把苏悯揽进怀里,“我心情不太好,压力有点大,乱发脾气,对不起,别往心里去……”他捏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说,“原本应该在迪士尼给你过生日的,可是来不及过去了,香港堵车太厉害,就选了这里。”

他难得服软,苏悯也不好意思再纠结下去,她笑了笑说,“我给你买了礼物!”她取出包装好的盒子,他用纤长的手指迅速打开,看到对表,微微一笑,他取出自己的那块,戴上扣好,展示一下,然后把那块女表戴在了苏悯的左手腕上,他感慨地说,“我从小到大没有戴过表,现在要开始养成新习惯了,很漂亮,你很会选。”

随后苏悯又拿出了另一个礼品盒,里面静卧着黑色的诺基亚E90。程峰惊喜地眨了眨眼睛:“哇噢!礼物都是成双的!今天到底是谁过生日啊?”

“这不是礼物,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嘛!”苏悯打趣说。圣诞节前,程峰给苏悯讲过一个有关做-爱时长的笑话,按照每分钟一千元计算,程峰那次的表现可以买得起一台六千块的诺基亚E90,外加两台不足千元的国产杂牌手机。

菜一股脑就端上来了――红烧鱼翅、一口鲍鱼盏、红烧北菇海参、南乳炸鸡中翅、鸡汤海味泡饭、绿豆沙、燕窝蛋挞、鲍汁叉烧包、鲜虾腐皮卷――都是苏悯爱吃的,当时她就胃口大开了!最后,服务生把生日蛋糕送了进来,屋里熄了灯,音响里放起了温馨的生日歌。苏悯把生日蛋糕的盖子掀掉,顿时就两眼放光了,戴着粉色蝴蝶结的米妮正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她。

“我舍不得吃!”等到服务生退去,苏悯仍旧难掩笑意。

“我想好了,今年是米妮,明年是维尼,后年是白雪公主吧……”程峰温柔地说。

迎着跳跃的红烛,苏悯默默许愿,她和他认识了八年,这是他第二次为她过生日。第一次是大二的时候,当时室友们还都朝夕相处,而不像这样天各一方,当时她无忧无虑,品尝着爱的甜蜜,而不像现在这样,虽然仍旧爱他,却负担着爱的压力。

她的心愿,透彻而简单,只是希望父母和程峰健康快乐。

他们每人吃了一块蛋糕,然后开始吃菜,两个人胃口都不错,但还是剩下了不少。饭后,程峰终于拿出了礼物,苏悯怀着期待拆开,首饰盒里躺着一对卡地亚love系列的铂金镶钻戒指。程峰郑重地握住苏悯的左手,将水纹戒指取下,换上新的。

“还好,你吃了那么多,手指还没有胖出来。”程峰暖暖一笑,令苏悯眼底一热,“这个钻够小了吧?不会又被压箱底了吧?”苏悯笑而不语,取出另一枚,帮他换上。这简简单单地交换戒指,令两个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产生了不太真实的幸福感,苏悯禁不住揣想,如果这是一场婚礼,在亲朋的注视之下,交换戒指的心情会不会更加激荡呢?

她把那两枚旧戒指小心翼翼地收进首饰盒,它们并排躺在一起,边缘都有点磨损了,但苏悯却有点舍不得把盒子盖上,她还是更喜欢那一对,虽然它们没那么耀眼、没那么昂贵,却见证过那段最难忘、最凄美的岁月。

他明白她心中所想,牵起她的手,他们站在窗前,俯瞰这座陌生又璀璨的城市……

苏悯睁开眼睛,窗帘超级厚,搞不清几时几刻。

她坐起来,披上件衣服,下床倒了点温水喝。等她钻回被窝,被程峰一把抱住,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用睡意还浓的声音说:“别拒绝我,好不好?”

“我哪里敢?”苏悯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发。

得到许可的程峰,开始造次,苏悯突然想起了白居易的诗句“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禁不住有点自惭形秽,年少时烂熟于心的好端端的诗词,到现在吟来却变成了不良艳曲。

“今天胸部好像又硬又挺么?”程峰突然发问。

“过两天要来大姨妈了,有点涨。”苏悯如实解释,但她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什么叫今天?难道平时又软又垂么?像两只橡胶袋,一甩可以甩到肩膀上?”

程峰顿时笑得全身颤抖,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气:“我靠!气可鼓不可泄,你这个时候讲这样的笑话,气氛完全被破坏了,这回可不怪我!让我来捏捏旺仔小馒头……哦!不!不!大馒头!……”

他们又笑闹了一阵,程峰平静下来,他紧紧地搂着她,严肃地说:“我一直很怕,真的……你要知道,男人没有身残志坚这回事,有时候,残了就是残了。如果我不能做了,你怎么办?”

苏悯没有想到,自尊心超强的他居然会主动说起这件事。惊讶的同时,他的坦诚直白又令她有些感动。她沉默了好久,琢磨着如何回答,既能不伤害他,又能不说谎话。她想起了好友廖希言关于“性”和“信”的阐述,在婚恋心理医生廖希言的理论体系中,“爱”是不能离开“**”和“信任”单独存在的,苏悯一度也很信服希言的观点,但现在,她不再那么想了。

“我特别喜欢《士兵突击》,这部电视剧我看了不下十遍,电视里只要有哪个台在放,就会停下来看,书也一直放在枕边,心乱的时候就拿起来翻一翻。”

苏悯这样回应,令程峰有点意外,他摇摇头说:“难道,你是把‘不抛弃,不放弃’用在我身上了吗?”苏悯经常翻看这本书,程峰也很好奇,就通读了一遍,还陪她零零碎碎看过几集重播的电视剧。

“你在里面最欣赏哪个男人?”苏悯接着问。

“袁朗,男人就该像他那样。”程峰望着天花板,语气中颇有些壮志未酬的意味,“你呢?”

“我也喜欢袁朗,但是更喜欢伍六一。”苏悯叹了口气,这本书里,中队长、神枪手袁朗的确很帅、很强,却不是最令苏悯心动的那一个,令她怦然心动的是伍六一,虽然他只是个虚构的人物,但苏悯却总是会去惦记他韧带断了、复员之后过得好不好。

伍六一是个天生的军人,他宁折不弯,甚至缺乏变通,逃不脱“强极必辱”的诅咒,苏悯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放不下他,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同情,因为伍六一不是弱者,不需要同情。可能是性格使然吧,我从小就对那些悲情英雄没有任何抵抗力,比如《勇敢的心》里面的华莱士,比如《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我崇拜他们,也心疼他们。”

她停下来,发现程峰正在认真地看着她,她淡淡一笑,继续说下去,“别胡思乱想了,你已经背负了那么多,不应该因为我,再给你带来更多的杂念。我可以告诉你,我比第一天知道你生病的时候更坚定、更确信,我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一起。”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心里话,“你不要那么介意能不能满足我,这真的没那么要紧,一切要以你的身体健康为重,我自问并不是‘苏要要’,我知道你疼我,但是疼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不是非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也不是非要定期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性-生活,真的,不需要这样。”

他定定地看着她,释然地笑了:“你再睡会儿,我来消化一下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