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你还有我
第170章 你还有我
发动SUV，鸣天的眉毛仍旧打着死结：“往哪儿开？”
“长宁疾控中心。”苏悯艰难地道出了这六个字，鸣天的手僵在手刹上，不再动弹，那一刻，他就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定在原地，苏悯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下来，我开。”
一路上，苏悯向鸣天交代了她知道的一切，鸣天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当苏悯终于把鸣天带到郑昊面前，郑昊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往墙角缩了又缩，但眼中含泪的鸣天却向他张开了怀抱，他把郑昊牢牢锁进了怀里，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没事，有我在……”
不久，苏悯陪伴鸣天走进了四楼的检测室，医生先用试纸对他进行初筛，医生戳破了他的左手食指，将一滴血液滴在试纸上，半分钟后，滴上稀释液，医生面色沉静地说：“十五分钟后出结果。”他看了看一脸关切的苏悯，随口问道，“你是他的家属吗？”
“我是他……朋友……”苏悯做了一次深呼吸，“医生，我可以测一下吗？”
医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几分钟后，也为苏悯做好了检测。
之后的十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们俩坐在检测室的门外，等待第一次宣判。
这时的鸣天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眼神中透着果断和坚定，他扭过头望着苏悯：“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说，对不起。”
“郑昊和我说过，我不会有事，可是我还是很怕……”苏悯咬紧了嘴唇。
“你肯定不会有事，如果你有事，我只能以死谢罪。”
“别乱说……”苏悯满心绝望，一串眼泪落了下来。
当他们重新坐回医生面前，医生脸上的笑容令他们安心了大半：“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俩都是阴性，如果不放心，还可以进行HIV抗体确证检测，要做吗？”
“我要做。”鸣天点了点头。
“我不做了。”苏悯做出了决定。
采完血，已经是傍晚五点，鸣天在楼道里打了几通电话，苏悯陪着郑昊等候。鸣天回来的时候，表情明快了很多，“我联系了‘艾之家’公益组织的志愿者赵青，他等一下就过来。”
鸣天蹲下来，把郑昊的双手握在自己的心口，温柔地说，“明天一早，我们去公共卫生中心见医生，确定一下该如何治疗，你只是携带者，咱们好好用药，能控制住的。你不想告诉家人，咱们就不告诉，你还有我，我们一起走这条路。”
这一刻，苏悯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她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答应和鸣天在一起，当他说出那句“没事，有我在”的时候，她就被彻底震撼了，这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面对灾难，仍旧能够不动如山。可是，她又没什么好后悔的，也许连鸣天自己，都是直到这一天才弄明白了一件事――他对郑昊的爱究竟有多深。苏悯嫉妒郑昊，他很不幸，却也幸福。
他们三个人一起回到了郑昊的住处，这是一所一室两厅的小公寓，品味不俗的郑昊将这里布置得处处风雅，但桌上蒙着浮灰，衣服到处乱堆，显然，主人很久没有心思打扫了。
鸣天把郑昊安顿在卧室里，望着开始清理沙发的苏悯，发了一会儿呆，走过来说：“你回去吧，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等一会儿赵青就来了，他能给郑昊一些心理上的疏导，我自己也需要疏导……我这几天会请假，陪陪郑昊，一有检测结果，我就告诉你。”
“你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苏悯蹙眉看着他，低声说，“如果我现在走了，郑昊会怎么想？他现在是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不能再给他任何打击。”
“如果程峰知道你在这里，肯定会很不高兴。”鸣天提醒她。
一想起程峰，苏悯顿时感觉脑袋要炸裂开来，如果程峰知道了这件事，究竟会怎么样，她不敢想象，“他不在上海，过四天才会回来。四天之后，应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吧……”
她继续收拾房间，之后走进厨房，开始下面条，当她把三碗香喷喷的汤面摆在餐桌上，鸣天和郑昊都已经很给面子地等在了餐桌旁边。
“没有蔬菜，只能凑合着吃点了。”苏悯搜刮了郑昊冰箱里所有的存货，只能用午餐肉来做浇头，“我等会儿下去买点水果。”
吃完饭，鸣天抢着刷碗，苏悯脱下围裙，递给他，他感慨地说：“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吃上你做的饭，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吃上了，造化弄人。”
“你实在是乐观得令人无语。”苏悯摇了摇头。
“我没得选择。”他终于严肃下来，认真地看着苏悯，“从张家界回来之后，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对你有想法了，因为你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在那之前，我一直不愿意认输，总是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现在，我们是彻底没有希望了，无论最终的检测结果是阳性还是阴性，我都要告别以前的生活，重新开始，照顾好郑昊，照顾好自己。以前我听到那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总觉得很矫情，没想到，有一天会应在自己身上。”
苏悯凄然一笑，确实，他们之间成为情人的可能已经灭绝，但却可能再次成为相濡以沫的朋友。这得失之间，变换微妙，令她感叹造物主手段玲珑。
担心郑昊独处出事，他们不敢多聊。当苏悯走进卧室，郑昊正坐在窗边发呆，这时候，他已经洗过了脸、梳过了头，清爽了许多，一张俏脸上布满了忧愁。
郑昊突然问道：“苏姐，如果我死了，你会和天哥在一起吗？”
“郑昊，问问你自己的心，你从来没有希望我和鸣天在一起过，我不是笨蛋，我一直都懂。他就像是你手里的风筝，飞得再远，最终都会回到你的身边。”苏悯在床边坐下，淡淡地说，“我和鸣天永远都不会在一起，因为我们最爱的人，不是彼此。”
苏悯的直白，令冰雪聪明的郑昊有点吃惊，她却不管他脆弱的心脏能否承受更多的压力：“你，不许死，为鸣天活着，难道还不够有意义吗？”
发动SUV，鸣天的眉毛仍旧打着死结：“往哪儿开？”
“长宁疾控中心。”苏悯艰难地道出了这六个字，鸣天的手僵在手刹上，不再动弹，那一刻，他就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定在原地，苏悯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下来，我开。”
一路上，苏悯向鸣天交代了她知道的一切，鸣天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当苏悯终于把鸣天带到郑昊面前，郑昊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往墙角缩了又缩，但眼中含泪的鸣天却向他张开了怀抱，他把郑昊牢牢锁进了怀里，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没事，有我在……”
不久，苏悯陪伴鸣天走进了四楼的检测室，医生先用试纸对他进行初筛，医生戳破了他的左手食指，将一滴血液滴在试纸上，半分钟后，滴上稀释液，医生面色沉静地说：“十五分钟后出结果。”他看了看一脸关切的苏悯，随口问道，“你是他的家属吗？”
“我是他……朋友……”苏悯做了一次深呼吸，“医生，我可以测一下吗？”
医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几分钟后，也为苏悯做好了检测。
之后的十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们俩坐在检测室的门外，等待第一次宣判。
这时的鸣天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眼神中透着果断和坚定，他扭过头望着苏悯：“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说，对不起。”
“郑昊和我说过，我不会有事，可是我还是很怕……”苏悯咬紧了嘴唇。
“你肯定不会有事，如果你有事，我只能以死谢罪。”
“别乱说……”苏悯满心绝望，一串眼泪落了下来。
当他们重新坐回医生面前，医生脸上的笑容令他们安心了大半：“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俩都是阴性，如果不放心，还可以进行HIV抗体确证检测，要做吗？”
“我要做。”鸣天点了点头。
“我不做了。”苏悯做出了决定。
采完血，已经是傍晚五点，鸣天在楼道里打了几通电话，苏悯陪着郑昊等候。鸣天回来的时候，表情明快了很多，“我联系了‘艾之家’公益组织的志愿者赵青，他等一下就过来。”
鸣天蹲下来，把郑昊的双手握在自己的心口，温柔地说，“明天一早，我们去公共卫生中心见医生，确定一下该如何治疗，你只是携带者，咱们好好用药，能控制住的。你不想告诉家人，咱们就不告诉，你还有我，我们一起走这条路。”
这一刻，苏悯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她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答应和鸣天在一起，当他说出那句“没事，有我在”的时候，她就被彻底震撼了，这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面对灾难，仍旧能够不动如山。可是，她又没什么好后悔的，也许连鸣天自己，都是直到这一天才弄明白了一件事――他对郑昊的爱究竟有多深。苏悯嫉妒郑昊，他很不幸，却也幸福。
他们三个人一起回到了郑昊的住处，这是一所一室两厅的小公寓，品味不俗的郑昊将这里布置得处处风雅，但桌上蒙着浮灰，衣服到处乱堆，显然，主人很久没有心思打扫了。
鸣天把郑昊安顿在卧室里，望着开始清理沙发的苏悯，发了一会儿呆，走过来说：“你回去吧，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等一会儿赵青就来了，他能给郑昊一些心理上的疏导，我自己也需要疏导……我这几天会请假，陪陪郑昊，一有检测结果，我就告诉你。”
“你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苏悯蹙眉看着他，低声说，“如果我现在走了，郑昊会怎么想？他现在是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不能再给他任何打击。”
“如果程峰知道你在这里，肯定会很不高兴。”鸣天提醒她。
一想起程峰，苏悯顿时感觉脑袋要炸裂开来，如果程峰知道了这件事，究竟会怎么样，她不敢想象，“他不在上海，过四天才会回来。四天之后，应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吧……”
她继续收拾房间，之后走进厨房，开始下面条，当她把三碗香喷喷的汤面摆在餐桌上，鸣天和郑昊都已经很给面子地等在了餐桌旁边。
“没有蔬菜，只能凑合着吃点了。”苏悯搜刮了郑昊冰箱里所有的存货，只能用午餐肉来做浇头，“我等会儿下去买点水果。”
吃完饭，鸣天抢着刷碗，苏悯脱下围裙，递给他，他感慨地说：“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吃上你做的饭，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吃上了，造化弄人。”
“你实在是乐观得令人无语。”苏悯摇了摇头。
“我没得选择。”他终于严肃下来，认真地看着苏悯，“从张家界回来之后，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对你有想法了，因为你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在那之前，我一直不愿意认输，总是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现在，我们是彻底没有希望了，无论最终的检测结果是阳性还是阴性，我都要告别以前的生活，重新开始，照顾好郑昊，照顾好自己。以前我听到那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总觉得很矫情，没想到，有一天会应在自己身上。”
苏悯凄然一笑，确实，他们之间成为情人的可能已经灭绝，但却可能再次成为相濡以沫的朋友。这得失之间，变换微妙，令她感叹造物主手段玲珑。
担心郑昊独处出事，他们不敢多聊。当苏悯走进卧室，郑昊正坐在窗边发呆，这时候，他已经洗过了脸、梳过了头，清爽了许多，一张俏脸上布满了忧愁。
郑昊突然问道：“苏姐，如果我死了，你会和天哥在一起吗？”
“郑昊，问问你自己的心，你从来没有希望我和鸣天在一起过，我不是笨蛋，我一直都懂。他就像是你手里的风筝，飞得再远，最终都会回到你的身边。”苏悯在床边坐下，淡淡地说，“我和鸣天永远都不会在一起，因为我们最爱的人，不是彼此。”
苏悯的直白，令冰雪聪明的郑昊有点吃惊，她却不管他脆弱的心脏能否承受更多的压力：“你，不许死，为鸣天活着，难道还不够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