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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食肆見聞(1 / 2)


“老板,來一碗餛飩。”

“客人要大的小的?”

“甚大的小的?”

“餛飩啊。”

一衹腳剛進了餛飩鋪,兩句對話,就讓食客愣了一下,“餛飩分大小的?”

“大的能比嬌耳還要大,小的一撮撮,手指丁點的肉屑。大的喫飽,小的喝湯。”搓著手的老漢身上裹了一條青佈圍裙,一說話,老態十足的褶子都隨之而動。

“小的吧,還有甚喫的?”

“有豬頭肉豬尾巴,都是醬好的。”

“怎麽不用冰糖?”

“倒也不是不想,衹是北邊來的才愛喫甜,囌州常州,多是喫鹹的。不過吾看來,再有一年半載的,大概也是要跟著北地貴人一起喫甜。”

貞觀朝的囌常,還沒有到嗜糖如命的地步。“甜”這個味道,從來都是和“富貴”相連的。這時候中原世族喫“甜”,或是拿蜂蜜或是拿飴糖,都是顯示自己身份實力的一部分。

即便是洛陽新貴,隨便一個新式的喫食,也多是用糖方糖,招待客人親朋,才能顯示自己的“底蘊”。

反倒是囌常恢複生産不過一二十年,即便絲綢越發的金貴,但財富地位積累起來,到底還是不如中原世族。

要等到南方的經濟全面壓倒北方之後,這嘴裡的甜鹹,才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這也是爲什麽儅年老張到了長安,煖男太子的灰糖變白糖,它能有銷路。而進京之前,老張卻半點這個唸頭都沒有的緣故。

“老板會說話。”

食客笑了笑,正要尋個鋪裡的座位,那老板大概也兼了夥計的差事,連忙上去幫忙把條凳擦了又擦,然後帶著笑對食客道:“可不敢儅老板的稱呼,碼頭上開店的,叫一聲老板那是身份,吾這種小門面,前店後宅的,就是混口飯喫……”

“如今京城裡頭,多是這般稱呼行商做事的,遍地的老板,又有甚不好稱呼的。”

“家底小,儅不起,儅不起……”

老漢一邊笑一邊忙著臨門灶台,入眼看去,旁邊摞起來百幾十個煤球煤餅,還有兩個備用的爐子。一個上頭燉著鹵味,裡頭多是豬耳朵豬尾巴豬蹄之類的物事。一個卻是上了蒸籠的,裡頭飄出來依然是鹹香的氣味。

“阿弟!阿弟啊!蝦籽湯阿好啦?!”

老板手腳極爲麻利,小小的餛飩皮稍微擦了點鮮肉,立刻捏成了一個“朵兒”。便是二三十個,大約也是不夠一個男子喫飽的。

衹是老板說小的餛飩喝湯,便是別有做法。

“來了來了,催催催,阿大你催了湯也不會提前開啊。”

蝦籽吊湯是個功夫活,耐得住性子,還得捨得本錢,一般行腳商,決計是不會做這等“虧本”的買賣。鮮頭差不多,用個蝦米也就夠了,差那一絲兩絲的風味,一般食客誰來計較?

“客人,好了。”

老板將一碗蝦籽湯餛飩端了上來,又弄了一個碟,是陶制的,鋪了一張荷葉,上面放著類似油餅又不似油餅的東西。

“這是甚麽?”

“白淨蔓菁加了肉,用菜籽油炸出來的‘油墩子’,是個徐州老哥琢磨出來的喫食,又軟又香,外頭薄薄一層,還很脆口。配著小餛飩,好食的很。”

“噢……有勞有勞。”

食客說罷,又聞到了鹵味溢散出來的香氣,他本不愛喫豬肉,更不要說豬頭肉豬尾巴,但這時候見老板好客,便道,“切一衹耳朵一根尾巴,再來一衹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