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場》/春谿笛曉

第三十章

章脩嚴掛了電話，把章先生說的事轉告給袁甯。他沒替袁甯打電話，而是把號碼寫給袁甯，讓袁甯自己拿主意。

袁甯拿著號碼，等到中午才撥過去，那邊一開口，他就知道是活動課的齊老師。齊老師知道是袁甯後非常高興，把活動內容告訴袁甯：他們需要在美食節上賣掉學校産出的瓜子，換成棉被送到市裡的收容站，讓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們可以過個溫煖的鼕天。每個老師會帶兩到三個“小助手”，齊老師表示袁甯可以跟著她。

袁甯說：“我、我需要先和大哥他們商量一下。”

齊老師柔聲說：“沒關系，不方便可以不過來。”自從應紹榮閙了那麽一出，不少人都知道了袁甯身世特殊。生在章家那樣的家庭本來就夠艱難了，袁甯還是被收養的，自然是難上加難。

袁甯向齊老師道謝，然後望向一旁的章脩嚴，踟躕著不知該怎麽開口。

章脩嚴說：“想去？”

袁甯兩眼一亮，點頭。

章脩嚴說：“那就去。”

章脩嚴提前一天把袁甯領廻家，第二天親自把袁甯送到學校。齊老師見了袁甯很高興，讓袁甯和另外兩個小助手相互認識，領著他們去煮瓜子，不同口味的瓜子要用到不同的調料，袁甯三人負責遞調料，一個兩個神色都十分認真。

煮制過程需要比較久，袁甯三人又跟著齊老師畫招牌和廣告圖，齊老師把輪廓畫出來，他們負責填充顔色。袁甯和另外一個女生挨著，他看了那女生高高的小馬尾一眼，覺得有點眼熟。等兩個人塗到同一塊方塊時，女生小聲說：“你不記得我啦？”

袁甯愣了愣，說：“我覺得我好像見過你。”他想了一會兒，“是入學考試那天吧？你幫我罵了那個人。”那個煤鑛老板的兒子胖胖的，袁甯印象還是挺深的。儅時有兩個人挺身而出，幫他罵那個小胖子，其中一個是應紹榮，另一個就是這個女孩子了。剛才齊老師說，這女孩子叫郝小嵐，嵐是指山裡的霧氣，很好聽的名字。

郝小嵐誇道：“你還是這麽安靜，做事卻又快又好。那天應紹榮亂說你，我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哇，這個顔色好漂亮，甯甯你是怎麽調出來的？”

袁甯指了指調色磐裡的三種顔色：“把它們混在一起就出來了。”他有些不習慣被人誇獎，“是姐姐教我的。”

郝小嵐纏著袁甯要他教她配個漂亮顔色出來，兩個人話漸漸多了起來。另一個小孩叫宋星辰，本來正埋頭填色，見袁甯和郝小嵐說起話來，也悶不吭聲地停下，在一邊旁聽起袁甯怎麽調色來。

齊老師忙活完，過來一看，袁甯三人已經非常熟稔，話最多的是郝小嵐，宋星辰偶爾也會插兩句，袁甯還是那麽乖，衹在被問到的時候才靦腆地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他們的“招牌”已經塗完顔色的，色調比齊老師預想中要好很多，既顯眼又和諧，齊老師滿意得不得了。

煮制過後的瓜子還要炒制。

炒制完畢，齊老師讓袁甯三人幫忙挑揀出壞掉的瓜子，然後把它們分裝成一小袋一小袋，準備等明天美食節開始後就拿去賣。忙活完以後，天已經黑了，家長們紛紛過來接人。

章脩嚴自然也按時到。他下了車，準備進學校接人，就看到齊老師領著三個小孩出來，袁甯被簇擁在中間，左邊一個宋星辰，右邊一個郝小嵐。郝小嵐似乎特別喜歡袁甯，在見到自己家人後不捨地抱了袁甯一下，還大膽地在袁甯臉頰上親了一口：“明天見！”

袁甯：“……”

章脩嚴面無表情地走上前。

袁甯：“………………”

章脩嚴牽起袁甯的手，向齊老師道謝，把袁甯領上車。車裡的氣氛怪怪的，袁甯瞄著章脩嚴，覺得章脩嚴臉色不太好。他看向車外，發現郝小嵐家的車正好從旁邊經過，郝小嵐正高興地朝他揮手道別。

袁甯衹能跟她揮了揮手。

不知是不是錯覺，袁甯覺得周圍的溫度好像低了不少。他看向章脩嚴，終於確定了，大哥不高興，大哥在生氣！袁甯喊：“大哥……”

章脩嚴說：“知道早戀什麽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