霛秀宮。

看到玉妃的貼身宮女走出來，淩陽真人連忙站起。

錦瑟笑了一笑，說道：“淩陽住持，娘娘在午歇，還請稍等。”

說著，命小宮女端茶點來，又問淩陽真人午飯可用過了，沒用的話要不要先喫點。

淩陽真人肚子空空的，但這個時候，哪裡敢喫什麽午飯，連茶點她都不敢沾一口。

——真出了事，池韞又不會把命賠給她。

眼見時刻轉到未初，玉妃終於出現了。

淩陽真人起身，頭垂得低低的：“貧道見過玉妃娘娘。”

玉妃笑了笑，坐下來：“住持不用客氣，坐吧。”

“謝娘娘。”

淩陽真人小心翼翼坐了半張凳子，擡頭覰了眼玉妃。

眼前的玉妃，和她記憶中的差別很大。

妝容不像原來那個清麗，更加濃墨重彩。勾起的眼尾，將她的微斜的鳳眼挑出幾分氣勢。

淩陽真人打了個寒戰。

怎麽感覺玉妃比原來可怕了，坐在她面前，心裡就涼颼颼的。

玉妃接過墜兒遞來的茶，卻沒有去飲，衹捧在手裡儅個煖爐。

她在觀察淩陽真人。

以前，淩陽真人來的時候，也是恭恭敬敬的，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帶著幾分畏懼。

果然是她那時候太和氣了吧？

玉重華是個和善的人，見誰都帶三分笑，人人都誇她溫柔可親。

她學著做，結果怎麽樣呢？

這宮裡誰都覺得她清高自傲，面上帶笑，心裡其實看她們不起。

真是何必。

讓人怕的滋味，也不錯，對吧？

“住持可好久沒到宮裡來了。”玉妃慢慢說道。

淩陽真人擠出笑：“是啊！想來娘娘這段時間很忙，顧不上貧道。”

話才說出口，她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誰不知道玉妃失寵了一段時間？說她很忙，不是戳人家心窩嗎？自己什麽時候這麽不會說話了？

都怪那些花，給嚇的！

淩陽真人振作精神，笑顔以對。

來都來了，還能怎麽的？

玉妃笑笑，倒是沒有怪罪她，繼續說道：“上次講到哪本經了？住持可還記得？”

淩陽真人馬上道：“是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說到上士無爭，下士好爭。”

玉妃點點頭：“上士無爭，下士好爭。呵，還真有道理啊！”

曾經以爲，要做上士，就得無爭。現在想想，她們這些人，本來就是下士，不爭才會一無所有。

“接著講吧。”

“是。”兩人換到靜室，在蒲團上坐下，慢慢講起了經。

淩陽真人說得口乾舌燥，一度以爲自己弄錯了，其實玉妃衹是叫她來講經的吧？不然怎麽還不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