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年是急了，一改之前的官話，現在開始冒出罵人的俚語了。

我目光一寒，道：“被你殺的四川的婆娘是誰？”

“我老婆！”張大年理直氣壯。

“她敢跟別的男人跑，老子就敢殺她！”

“好，好！”我點點頭，

“你與兒媳通奸，逼死兒子，淹死孫女……這些事情看來都是不假了？”我盯著張大年問道。

“都是老子乾的！”張大年瞪著一雙怪眼叫道：“好漢敢作敢儅！”

“呸！”黃三實在是忍不住怒氣，朝著張大年就啐了一口，罵道：“就你這畜生也配做好漢！？”

那口水正中張大年眉心，他登時大怒，再也忍耐不住，劈面一刀就朝黃三腦袋剁了過來。

刀勢威猛，又快又直，確實是其人有些本事。但是我哪裡會把這三腳貓功夫放在心上？

眼見刀光來，我迎著去，不退反進，斜身沉肩，一步搶入張大年的懷中，他的刀早已經劈空，不由得驚愕，我卻將右側肩頭往上一磕，正中他胳膊肘上的麻骨，左肩又一送，擊在張大年的胸前，衹聽他“嘶”的一聲倒抽冷氣，身子往後跌倒，右手也拿捏不穩，刀已經往地上墜去。

而此刻黃三搶上一步，腳尖輕點，那殺豬刀還未落到地上，便又飛起，在半空中時，黃三又踢了一腳，擊在那刀把上，殺豬刀立時閃掠而出，恰好張大年從地上爬起來，那殺豬刀便迎著他的面門而去！

衹見刀光一閃，血花絢爛，張大年“啊”的一聲慘叫，奮力捂住了半邊臉——他右側鬢角処的血已經從他的手指縫中滲了出來。

殺豬刀與一衹耳朵同時落在地上。

黃三出手，不，他不願意用手去碰那把刀，衹用腳踢了兩下，便削掉了張大年的右耳朵，出腳不可謂不狠毒。

我本來還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不過見此人這般現在已經消了一大半。

衹見黃三往前走去，一腳踹繙張大年，又踩在他受傷的右側臉頰上，使勁磋磨。

張大年哪裡忍受得住？頓時淒聲嚎叫起來，兩衹手奮力去搬叔父的腳，卻如蜻蜓撼石柱，哪裡能搬得動？

我盯著黃三腳下的張大年冷笑道：“不愧是殺豬的出身，連殺豬時候豬的叫聲都學的惟妙惟肖，恁麽像！”

張大年臉上的血越流越多，把地上的草都染紅了一大片，看上去觸目驚心。

黃三兀自不松，我怕黃三激憤之下，腳上稍微用些力，再把那張大年的腦袋給踩碎了，可就有些不妥了，便連忙上前去拉黃三，叫他別踩了。

黃三“哼”了一聲，才把腳從張大年的臉上移下來。

那鞋底板上已經沾染了不少血，黃三一邊拿腳在地上蹭，一邊怪怪的說道：“張大年，你找的這地方好啊，四面荒，人光光，你就是再叫喚，都不會有人聽見。”

張大年頓時不叫了，卻嚇得渾身發抖，道：“你，你們，你們是不是想要錢，說個數，我給！我就算給不起，還有我兄弟，我兄弟是通天教的……”

“擡你兄弟嚇我？！”黃三不等張大年把話說完，便瞪眼道：“我不要你的錢，就想要你的命！”

張大年哀嚎一聲：“喒們沒仇啊！”

黃三不屑道：“就憑你這本事，能殺得了刀客？”

“不能，不能。”張大年誠惶誠恐的搖頭，右側臉上全是血，左側臉卻又偏偏慘白的毫無血色，看上去又詭異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