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雅兒。”一腳踏進大殿，萬俟流觴就看見老衲入定般的百裡陌和龍戰雅，然後是圍在兩個人身邊，沒有發出聲響卻滿臉擔憂的三個小鬼。

“爹！”

漣瑾和漣瞳立刻飛奔過去，撲到萬俟流觴懷裡，心裡的不安才一點一點地消散。娘就那樣呆著，都三天了，他們好怕啊。

“沒事。”安撫了一下兩個小鬼，萬俟流觴才走到龍戰雅面前。

然後龍戰雅衹是皺眉思考著什麽，完全沒有意識到萬俟流觴的到來。

“唉。”萬俟流觴歎口氣，一個手刀下去，打暈了龍戰雅。她哪是在思考啊，衹是陷入了恐慌的狀態而已。

看看另一邊的百裡陌，完全是同樣的狀態。又一個手刀下去，百裡陌也陷入了昏迷。

“叔叔……”百裡千吟擔憂地看向萬俟流觴。

“沒睡的。”真是的，雖然說是事關南風月，但這兩個人也太不像話了吧，竟然讓孩子跟著一起擔心。

“爹，是我們要呆在這裡的。”漣瞳拉著萬俟流觴的袖子晃了晃。

“嗯。”萬俟流觴摸摸漣瞳的小腦袋，“我們帶娘去房裡睡。”

“嗯。”漣瞳點頭。

“那陌叔叔呢？”漣瑾看了看百裡千吟，然後仰頭看向萬俟流觴。

“等會讓人來把他搬走就行了。”打橫抱起龍戰雅，萬俟流觴走向雅居。

漣瑾和漣瞳對眡一眼，然後同時看向百裡千吟。

“你們兩個跟著去吧，我守著爹。”百裡千吟笑了笑。

“我去找魂叔叔，瞳瞳你先去爹娘那裡。”

“嗯，好。”漣瞳點點頭，向萬俟流觴離開的方向跑去。

不一會，風魂就趕到大殿，將百裡陌搬走。漣瑾也跑到雅居守著龍戰雅。

“爹，娘睡了很久了。”坐在牀的裡側，漣瑾和漣瞳皺著小眉毛盯著龍戰雅的睡顔一個勁地猛瞧。

“嗯。”倚著牀柱坐在牀邊，萬俟流觴捧了本兵書在看，可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兵書卻連一頁都沒有繙過去。

“瞳瞳乖，不要吵，娘很快就醒了。”握著漣瞳的小手，漣瑾抿著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龍戰雅的臉。

“嗯，瞳瞳不吵。”看了看漣瑾的側臉，漣瞳咬著嘴脣，不再說話了。

“唔。”兩個時辰之後，龍戰雅終於是有要醒的跡象了。

漣瑾和漣瞳擠在一起打瞌睡，萬俟流觴依然是倚著牀柱在看書。即使這樣，龍戰雅那細微的聲音也引起了三個人的注意。

“怎麽了怎麽了？娘醒了？”漣瑾一個抖擻，瞪著眼睛看向龍戰雅的方向，但是眼神卻沒有焦距，顯然睡意還沒有完全消散。

“嗯？娘醒了？”漣瞳的聲音則要緩慢平穩得多，揉揉眼睛，往前爬了一步。

“雅兒？”萬俟流觴放下手上的書，探著身子看向龍戰雅。

龍戰雅依然沒有睜開眼睛，衹是伸出手，用小臂擋住了眼睛。

“瑾兒、瞳瞳，去看看陌叔叔怎麽樣了。”

“哦。”雖然不明白萬俟流觴爲什麽這麽說，但是漣瑾和漣瞳還是乖乖地跳下牀，走出房間。

“雅兒，瑾兒和瞳瞳走遠了。”

龍戰雅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死死地咬著嘴脣。臉頰処，有液躰滑落。

“雅兒。”歎息一聲，萬俟流觴將龍戰雅抱緊懷裡。

“哇嗚嗚……”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那雙熟悉的大手攬著她的腰，撫著她的背，龍戰雅雙手摟緊萬俟流觴的脖子，趴在萬俟流觴身上嚎啕大哭。

她有多久沒有過害怕的心情了？久到她都忘記了害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了。可是在那一刻，在她還來得及反應的那一刻，在南風月消失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在自己無力奪廻南風月的那一刻，在四周尋不到南風月的氣息的那一刻，她怕了，怕得失去了聲音，怕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不知道那一個瞬間她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是嚎啕大哭還是驚慌失措？她該向誰問些什麽？她該想什麽做什麽？那個時候，若不是百裡陌的瘋狂，若不是旁邊還有個可以讓她表達出情緒的玄冥，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好了，乖，不怕。”輕輕地順著龍戰雅銀色的長發撫摸，萬俟流觴輕聲哄著龍戰雅。他是見過龍戰雅的眼淚，但是卻從來都沒見她哭得這麽兇。哭得慘兮兮的，竟然不是因爲他，感覺有些不舒服呢。

屋裡，一個哭一個哄，門外，百裡陌牽著百裡千吟的手，身後站著漣瑾和漣瞳。

“吟兒，以後要孝順雅姨，知道嗎？”站了半晌，百裡陌勾起嘴角笑笑，然後摸了摸百裡千吟的頭發。

“嗯。”百裡千吟點點頭。雖然雅姨哭那麽大聲是挺丟臉的，不過她知道，雅姨是因爲娘親不見了才哭的，所以她不會看不起雅姨的。

漣瑾和漣瞳微微皺眉。娘親哭得也太慘了吧，不舒服，心裡很不舒服。

“瞳瞳，我餓了。”

“嗯？”漣瞳側頭，好奇地看著漣瑾，他們不是剛喫過沒多久嗎？不過想了想，還是點頭，“嗯，瞳瞳也餓了，哥哥帶瞳瞳去喫東西吧。”

“嗯，好。”

然後漣瑾和漣瞳手牽手離開了。

百裡陌挑眉看了看兩個小小的背影，牽著百裡千吟的手，看了眼房門，也離開了。

屋頂上，玄冥皺眉，耳邊是某女人驚天地泣鬼神的哭泣聲。玄冥的眉越皺越深，最終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