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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贱男磁铁

第一百零三章 贱男磁铁

八月底,苏悯与挚友华依菲重逢,但等待她们的,却将是漫长的离别。

腰伤已不碍事的依菲,只身来到上海,她在苏悯的家里暂住两天,两天后,她就要从浦东机场搭乘英国航空公司的班机,飞赴伦敦,开始她的留学生涯。

男友秦勉?还有妈妈?尽皆被依菲抛下,此刻的她,只想远走高飞。

苏悯请了年假,全心全意陪伴她最好的朋友。上一次光顾上海,依菲虽然住了好几天,但一直与肖嘉洛在旅馆里翻云覆雨,根本没顾得上游览这座超级魔都。这一次,苏悯决心要做好“地陪”,给依菲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这几年,苏悯几乎玩遍了上海,就连金山城市沙滩、东方绿舟、佘山天文台、嘉定F1赛车场这些郊区的景点也没有放过。不过,真要说出上海有什么特别值得一玩的,能给异乡人带来冲击力的,苏悯还真要好好想想。

第一天上午,她带着依菲去了城隍庙,因为不是周末,豫园里十分幽静,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循着廊檐上欲飞的蛟龙,她们就像两个迷失在深宅大院里的顽童。从豫园出来,她们就在九曲桥周边品尝小吃,小笼包、生煎包、排骨年糕、宁波汤圆、眉毛酥、老虎脚爪……每一样来一点,已经足够让两个姑娘撑得走不动路。

其实,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口味还是相差挺多的。苏悯觉得小笼包太过油腻,吃第三个就受不了了,她还是更爱家乡天津的狗不理包子,一个人可以吃掉四两十二个,但也有南方的同学认为狗不理包子才是真的油腻,更喜欢吸吮小笼包、靖江汤包里的鲜美汁水。

原本,苏悯计划下午带依菲去东方明珠电视塔,但被她笑着拒绝了:“日程不需要排那么满,我觉得这里挺好,我们就找个茶楼,坐在窗边,吹吹风、喝喝茶、聊聊天吧!”

苏悯从了她,于是她们就开始优哉游哉地谈天说地。刚开始还在笑谈上海恼人的气候和颇像日语的方言,后来还是不可避免地聊到了秦勉。

“离开他,你后不后悔?”苏悯抿了口茉莉花茶,替她心痛。

“也许要用一辈子后悔,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依菲无奈地笑笑。

在秦勉的悉心照料下,依菲的腰伤渐渐好了起来,虽然不可能真正康复,但至少,她可以像以前一样行动自如。年初,医生说,因为腰椎严重受损,依菲将无法承受怀胎和分娩的压力。听到这宣判的时候,依菲和秦勉还算镇定,但依菲知道,他装作没事,只是不想让她伤心。

他们还在读高中的时候,秦勉就经常对依菲念叨:“将来我一定要养个儿子,虽然都说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但是我一定会给儿子舒适富足的生活,让他成为一个自信的小男子汉,我要教他打篮球、帮他辅导功课……都说儿子的长相和智商都会像妈,这是不是真的?”

依菲回忆着这些尘封往事,脸上浮现出恬淡的笑容,望着她脸上的光彩,苏悯能体会到,依菲和秦勉曾一起憧憬未来的幸福,他们不会想到,这幸福后来竟会变得遥不可及。

在天津,在北方,养儿防老的观念是如此根深蒂固,直到苏悯、依菲这一代,父辈的重男轻女还是相当严重。妈妈怀着苏悯的时候,曾经请“半仙”去号过脉,说是儿子,老爸喜笑颜开,后来生出来是女儿,爸爸惊讶得差点背过气去,虽说爸爸非常疼爱苏悯,但苏悯知道,爸爸一直因为没有儿子而感到遗憾,他为儿子准备的足球,至今仍旧被他好好地藏着。

最令苏悯气愤的,是妈妈同事的遭遇。当时,那位阿姨怀了孕,“半仙”算出来是女孩,于是她和老公一商量,就去把孩子打掉了,没想到流出来是男孩。这样的惨剧,绝不是个例。

秦勉的家庭,极品、传统而保守,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秦勉觉得传宗接代是天大的事,虽然他对依菲说着“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就两个人过”,但他的眼里,却掩饰不住痛楚和犹疑。

他们的性-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时间久了,依菲的腰会疼得厉害,秦勉心疼她,做-爱的时候也很注意轻重,但因为有这一重顾虑,依菲能感觉到他只是在强颜欢笑。

“就算我们可以坚持在一起,他的家里人知道我不能生孩子,早晚也会把我们搅合散了。虽然我和他妈妈、姥姥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出来,她们都不是善茬。我不想让秦勉为难,也不想让他后悔。”依菲平静地对苏悯说,“我现在才真正理解了程峰的做法,放手离开,也许才是爱的最好方式,当然,你也可以把这理解为自私自利、躲闪逃避。”

依菲要求分手,秦勉当然不肯,这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恋情,怎么能说散就散?他们纠结了好几个月,却始终想不到什么“双全法”,直到依菲收到了伦敦萨顿大学旅游管理系的录取通知书,秦勉才终于明白,他已经留不住她。依菲的妈妈也不同意他们就这样分手,母女俩为此激烈争吵过好几次,直到依菲即将离开中国,她们仍旧处在冷战之中。

一个下午的倾谈过后,苏悯和依菲的心情都沉到了谷底。傍晚,她们振作精神,登上了东方明珠,入夜,在黄浦江的游船上吃晚饭、欣赏外滩瑰丽的夜景。

八月的江风,没有一丝凉意。两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倚靠在船栏边上,喝着手中的清茶,望着苏悯紧蹙的眉头,依菲说:“悯悯,你别不放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到了国外,眼睛擦亮点,找个对你好的男朋友。”苏悯知道,依菲绝不是个因噎废食的人,以她的条件,不需要寻寻觅觅,就会有男人排队追求,而她,也需要爱情才能焕发光彩。

“你别光说我,你也没遇见过什么靠谱的。”依菲已经听苏悯讲过汪云政的事情,她不无担忧地说,“汪云政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真的很令人窝火,悯悯,别理他了!他不离婚,对你再好,你也要当他是空气!去找一个能一心一意对你的男人吧!”

“我现在的圈子,太小了。”苏悯想起他身边的那些男人,禁不住哑然失笑――要么是游戏花丛的情种,比如季墨;要么是gay,比如林鸣天;要么是在暗恋中无法自拔的家伙,比如邹希;要么是已婚的不忠男人,比如赵言、阿正、朱杨和徐飞;要么已经在监狱里画正字,比如仇剑。

如数家珍般把这些男人罗列出来,苏悯越说越起劲,依菲也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悯悯,你难不成是‘贱男磁铁’?怎么身边会有那么多极品?”

“鸣天和邹希可不算极品,其实他们都挺专情的。极品归极品,我的大多数同事都还不错,对我挺照顾的。”苏悯这样说着,心里自然而然地把仇剑和赵言排除在外了。

“都说出了校园,就再难碰到单纯的感情了,看来还真有几分道理。”依菲感叹道。

“还好,你又要重返校园了。”苏悯微微一笑,真心羡慕依菲。

第二天,依菲拒绝再出门游览,要求在家休息。

“昨天路走得有点多,腰疼。”依菲窝在苏悯的沙发里,眼睛望天。

“我们年纪轻轻的,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苏悯的腰也不好,但是和依菲那曾经摔断过的老腰比起来,已经属于是小小毛病了。

她们只在两顿正餐的时间一起出门觅食。中午,她们在新天地吃了顿私房本帮菜,依菲对偏甜的上海菜没什么好感。晚上,应依菲的要求,她们吃的是湘菜,辣了个痛痛快快。

“听说英国人吃的不大好。”苏悯又开始犯愁。

“我也听说了,有人调侃,他们吃的是猪食……不过我可以自己做饭吃。”依菲满不在乎,“你不用担心我饿着,只要身边有钱,是不用在乎这些的。”

依菲的父亲过世后,给三个子女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大哥、大姐都已经成家立业,人也比较大方,依菲这同父异母的小妹在分财产上面并没有受到挤兑,于是,依菲和母亲完全可以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依菲说要出国留学,妈妈虽然反对,但也没有在钱上卡着她。

第三天一早,苏悯和依菲坐上大巴奔赴浦东机场,大巴司机放的是梁静茹的CD,那清亮的歌喉正在哀婉地吟咏:“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依菲轻轻地跟着哼唱,苏悯却已经满眼是泪了。

她不放心依菲孤零零去陌生的国度闯荡,她担心她的腰椎,担心叠着担心,但她也不能跟了她去,苏悯才明白,这首歌,唱得不光是爱情,还有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