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揩油觉悟
第九十八章 揩油觉悟
两天后，苏悯只身返回上海，有秦勉照顾华依菲，她走得很安心。重新过起了上班、下班的简单生活，苏悯每天都会和秦勉通个电话，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依菲的双腿有知觉了”，“她能坐起来了”，“她可以扶着床边站着”，“她从窗口走到了门口”……苏悯甚至产生了错觉，秦勉像极了一个新生儿的父亲，为宝宝的每一点进步而欣喜若狂。
苏悯也会把这些喜讯从msn上分享给汪云政，但他们的交流却越来越少。苏悯认真考虑过秦勉的建议，越想越无奈。没错，的确是她提出的“不要见面”、“保持距离”，但心底还是有默默地期许，希望汪云政可以罔顾这些“清规戒律”，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手头的项目到了冲刺阶段，这工作狂没日没夜地奋战，已经连续两个月都没有回日本去和妻子团聚了。
转眼已到年关，明珠广播电台的各个部门开始筹备年会。负责节目策划的朱杨特意过来提醒苏悯：“好好准备个节目，每次年会咱们这里都争奇斗艳的，你是新人更不能露怯。而且台里也会请赞助商代表过来一起庆祝，要给这些广告客户留个好点的印象，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喝酒和跳舞是免不了的，你酒量好像不怎么样，会不会跳舞啊？”
看到苏悯茫然地摇了摇头，朱杨两眼望天：“你这大学是怎么过的？你上的是尼姑庵大学吗？台里的年会一般都是分成两个部分，前面是节目汇演和聚餐，后面是酒会加舞会，有时候赞助商的老色鬼们会趁机揩点油，不过他们也不敢乱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以不去吗？”苏悯有点绝望，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场面上的应酬。
朱杨无奈地说：“拜托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现在好歹是个主播，这点公关能力都没有？”
“好吧。”苏悯引用了日本漫画的常用语，“我会做好觉悟的！”
那一年的春节在二月上旬。一月三十日晚上，明珠广播电台的年会隆重上演。
按照惯例，年会主持人由新员工担纲，这一年，由苏悯搭档季墨。季墨身着一身骚包的银色西装，英气逼人。苏悯穿的是郑昊为她亲手缝制的粉色抹胸礼服裙，胸前缀饰着星星点点的闪亮钉珠，蓬蓬的裙摆在膝盖之上，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这已经是郑昊为她做的第三条裙子了，每一条都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只穿着内衣让郑昊量尺寸，苏悯十分脸红，但郑昊是gay，也十分专业，曲线玲珑的美人就在眼前，他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把苏姐当作一位再普通不过的模特。
这一夜，苏悯还踩上了一双一分米高的粉色细跟鞋，腰和腿都不太舒服，但为了身姿窈窕，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化妆师为她打造了清新自然的妆容，还把她留了很久的齐肩长发盘了起来，做成了性感妩媚的小发髻。
苏悯和季墨一站上舞台，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他们先来了一段春晚风格的串词，因为有了近一年的播音实战经验，也在台里的牵线之下“走穴”主持过不少商业活动、文化会议，苏悯完全可以hold住这样的场面，一点也不紧张。
赞助商名单握在季墨手里，他开始一个个介绍明珠广播电台的广告客户代表，每个被介绍到的人物都会站起身来，向整个大厅的人们致意。
季墨声情并茂地说道:“大家一定对网络游戏《四国策》十分熟悉，我们每天有多个时段在滚动播出它的广告，今天我们就可以见到这款热门游戏的开发负责人――年轻有为的汪云政先生！他也是康尼公司中国区的技术开发部部长，欢迎他！”
不到一年时间，他已经从技术开发部的次长晋升为部长，一袭黑色西装的汪云政在掌声中悠然起立，微微欠身答谢。青春帅气和成熟优雅十分巧妙地集合在这一个男子身上，不由得为他招来了不少火辣辣的目光。男人望向他的眼神，大都是饱含羡慕嫉妒恨的，而女人送给他的秋波，则充满了欣赏和期许。汪云政转过头，带着温煦的微笑对上了苏悯的目光，震惊清清楚楚地写在她的脸上，她突然想通了一些曾令她疑惑不解的事情。
就在苏悯从天津探望华依菲回来之后，易茹曾和她有过一次欲言又止的谈话。
“丫头，你这次请假，虽然的确有急事，但赵言是非常生气的，他觉得你没有责任心，他把那么重大的担子交给你，你却让他失望了。”
易茹这样指责她，令苏悯十分汗颜，但同时，易茹能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也说明她信任苏悯，但随后易茹的话却令苏悯迷惑了，“大家心知肚明，为什么你一个新人，就能有两档节目在手？而且连《影视大明星》这么热门的节目也交给了你？难道真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性格讨喜？丫头，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明白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师傅，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既然你不愿意说，也就算了。”易茹扭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留下苏悯一头雾水。
当看到汪云政的时候，苏悯明白了一切，感动和羞愧就这样交汇碰撞，令她忘记了自己到底身在何方。直到季墨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她才缓过神来，继续接下来的串词。
之后，台里的人马开始各显神通。季墨和邹希、林鸣天跳了一段十分热辣的街舞，他们穿着无袖背心和垮裤，秀出身材和肌肉，引发了阵阵尖叫，激起了朵朵桃花。除了邹希仍旧在苦哈哈地兼职责任编辑，苏悯、季墨、鸣天都已经是全职主播，还好邹希是个任劳任怨的人，对于他来说，眼睁睁看着王乔遭遇劫难、远走异国才是更沉重的打击。
薛然、李小晴和阿正用上海话演了一段小品，讲的是一个美女穿越到古代闹笑话的故事，博得了笑声和掌声。朱杨和徐飞说了一段相声，许多桥段都来自郭德纲的当红作品，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易茹身着一袭典雅的素色旗袍，演绎了苏州评弹《蝶恋花》，苏悯完全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只觉得这曲子百转千回、优美动听。
年会节目演了大半，轮到苏悯换装出场，白色紧身T恤搭配阔腿牛仔裤，率性自然，T恤的领子有点低，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秀出事业线，她在高脚椅上坐定，抱着吉他，安安静静唱歌。
“Trouble-will-find-you-no-mater-where-you-go，oh-oh。
（无论你走到哪儿，麻烦总会找到你。）
No-Matter-if-you＇re-fast-no-matter-if-you＇re-slow，oh-oh。
（无论你多快，无论你多慢。）
The-eye-of-the-storm-wanna-cry-in-the-morn，oh-oh。
（暴风的双眼，将在早晨哭泣。）
You’re-fine-for-a-while-but-then-start-to-lose-trol。
（你本来好好的，可是却开始失控。）
He＇s-there-in-the-dark，He＇s-there-in-my-heart，
（他在黑暗中，他在我心里。）
He-waits-in-the-winds，He＇s-gotta-py-a-part。
（他张开翅膀等待，他要扮演个角色。）
Trouble-is-a-frierouble-is-a-friend-of-mine。oh-oh!”
（麻烦是朋友，是的，麻烦是我的朋友！）
这首《Trouble-is-a-friend》相当欢快戏谑，苏悯唱得自信流畅，表情也生动可爱，渐渐的，台下开始有节奏地为她鼓掌，当她唱完最后的尾音，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望向满眼赞许的汪云政，那个教会她弹吉他的男人。
汪云政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苏悯，内心已经波峰浪涌。比起那个在酒吧里画着烟熏妆、穿着紧身裙的苏悯，他更喜欢眼前这个素洁乖巧的她，然而他知道，她是个极其复杂的女子，她的内心传统而坚持，但却时常展露出人意料的一面，比如说，倒退五年，如果有人告诉汪云政，苏悯会到酒吧里毫无惧色地唱歌，苏悯会和一对男同言笑晏晏地做朋友，他一定不会相信，但眼下，他相信了，时间改变了她，或者说，她在不断发掘真实的自己。
过去的她，眼前的她，在汪云政的脑海里交错闪现，他不能确定：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拥有她的机会，他会不会又负了她？苏悯潇洒答谢的时候，他忘了鼓掌……
两天后，苏悯只身返回上海，有秦勉照顾华依菲，她走得很安心。重新过起了上班、下班的简单生活，苏悯每天都会和秦勉通个电话，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依菲的双腿有知觉了”，“她能坐起来了”，“她可以扶着床边站着”，“她从窗口走到了门口”……苏悯甚至产生了错觉，秦勉像极了一个新生儿的父亲，为宝宝的每一点进步而欣喜若狂。
苏悯也会把这些喜讯从msn上分享给汪云政，但他们的交流却越来越少。苏悯认真考虑过秦勉的建议，越想越无奈。没错，的确是她提出的“不要见面”、“保持距离”，但心底还是有默默地期许，希望汪云政可以罔顾这些“清规戒律”，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手头的项目到了冲刺阶段，这工作狂没日没夜地奋战，已经连续两个月都没有回日本去和妻子团聚了。
转眼已到年关，明珠广播电台的各个部门开始筹备年会。负责节目策划的朱杨特意过来提醒苏悯：“好好准备个节目，每次年会咱们这里都争奇斗艳的，你是新人更不能露怯。而且台里也会请赞助商代表过来一起庆祝，要给这些广告客户留个好点的印象，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喝酒和跳舞是免不了的，你酒量好像不怎么样，会不会跳舞啊？”
看到苏悯茫然地摇了摇头，朱杨两眼望天：“你这大学是怎么过的？你上的是尼姑庵大学吗？台里的年会一般都是分成两个部分，前面是节目汇演和聚餐，后面是酒会加舞会，有时候赞助商的老色鬼们会趁机揩点油，不过他们也不敢乱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以不去吗？”苏悯有点绝望，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场面上的应酬。
朱杨无奈地说：“拜托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现在好歹是个主播，这点公关能力都没有？”
“好吧。”苏悯引用了日本漫画的常用语，“我会做好觉悟的！”
那一年的春节在二月上旬。一月三十日晚上，明珠广播电台的年会隆重上演。
按照惯例，年会主持人由新员工担纲，这一年，由苏悯搭档季墨。季墨身着一身骚包的银色西装，英气逼人。苏悯穿的是郑昊为她亲手缝制的粉色抹胸礼服裙，胸前缀饰着星星点点的闪亮钉珠，蓬蓬的裙摆在膝盖之上，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这已经是郑昊为她做的第三条裙子了，每一条都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只穿着内衣让郑昊量尺寸，苏悯十分脸红，但郑昊是gay，也十分专业，曲线玲珑的美人就在眼前，他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把苏姐当作一位再普通不过的模特。
这一夜，苏悯还踩上了一双一分米高的粉色细跟鞋，腰和腿都不太舒服，但为了身姿窈窕，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化妆师为她打造了清新自然的妆容，还把她留了很久的齐肩长发盘了起来，做成了性感妩媚的小发髻。
苏悯和季墨一站上舞台，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他们先来了一段春晚风格的串词，因为有了近一年的播音实战经验，也在台里的牵线之下“走穴”主持过不少商业活动、文化会议，苏悯完全可以hold住这样的场面，一点也不紧张。
赞助商名单握在季墨手里，他开始一个个介绍明珠广播电台的广告客户代表，每个被介绍到的人物都会站起身来，向整个大厅的人们致意。
季墨声情并茂地说道:“大家一定对网络游戏《四国策》十分熟悉，我们每天有多个时段在滚动播出它的广告，今天我们就可以见到这款热门游戏的开发负责人――年轻有为的汪云政先生！他也是康尼公司中国区的技术开发部部长，欢迎他！”
不到一年时间，他已经从技术开发部的次长晋升为部长，一袭黑色西装的汪云政在掌声中悠然起立，微微欠身答谢。青春帅气和成熟优雅十分巧妙地集合在这一个男子身上，不由得为他招来了不少火辣辣的目光。男人望向他的眼神，大都是饱含羡慕嫉妒恨的，而女人送给他的秋波，则充满了欣赏和期许。汪云政转过头，带着温煦的微笑对上了苏悯的目光，震惊清清楚楚地写在她的脸上，她突然想通了一些曾令她疑惑不解的事情。
就在苏悯从天津探望华依菲回来之后，易茹曾和她有过一次欲言又止的谈话。
“丫头，你这次请假，虽然的确有急事，但赵言是非常生气的，他觉得你没有责任心，他把那么重大的担子交给你，你却让他失望了。”
易茹这样指责她，令苏悯十分汗颜，但同时，易茹能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也说明她信任苏悯，但随后易茹的话却令苏悯迷惑了，“大家心知肚明，为什么你一个新人，就能有两档节目在手？而且连《影视大明星》这么热门的节目也交给了你？难道真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性格讨喜？丫头，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明白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师傅，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既然你不愿意说，也就算了。”易茹扭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留下苏悯一头雾水。
当看到汪云政的时候，苏悯明白了一切，感动和羞愧就这样交汇碰撞，令她忘记了自己到底身在何方。直到季墨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她才缓过神来，继续接下来的串词。
之后，台里的人马开始各显神通。季墨和邹希、林鸣天跳了一段十分热辣的街舞，他们穿着无袖背心和垮裤，秀出身材和肌肉，引发了阵阵尖叫，激起了朵朵桃花。除了邹希仍旧在苦哈哈地兼职责任编辑，苏悯、季墨、鸣天都已经是全职主播，还好邹希是个任劳任怨的人，对于他来说，眼睁睁看着王乔遭遇劫难、远走异国才是更沉重的打击。
薛然、李小晴和阿正用上海话演了一段小品，讲的是一个美女穿越到古代闹笑话的故事，博得了笑声和掌声。朱杨和徐飞说了一段相声，许多桥段都来自郭德纲的当红作品，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易茹身着一袭典雅的素色旗袍，演绎了苏州评弹《蝶恋花》，苏悯完全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只觉得这曲子百转千回、优美动听。
年会节目演了大半，轮到苏悯换装出场，白色紧身T恤搭配阔腿牛仔裤，率性自然，T恤的领子有点低，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秀出事业线，她在高脚椅上坐定，抱着吉他，安安静静唱歌。
“Trouble-will-find-you-no-mater-where-you-go，oh-oh。
（无论你走到哪儿，麻烦总会找到你。）
No-Matter-if-you＇re-fast-no-matter-if-you＇re-slow，oh-oh。
（无论你多快，无论你多慢。）
The-eye-of-the-storm-wanna-cry-in-the-morn，oh-oh。
（暴风的双眼，将在早晨哭泣。）
You’re-fine-for-a-while-but-then-start-to-lose-trol。
（你本来好好的，可是却开始失控。）
He＇s-there-in-the-dark，He＇s-there-in-my-heart，
（他在黑暗中，他在我心里。）
He-waits-in-the-winds，He＇s-gotta-py-a-part。
（他张开翅膀等待，他要扮演个角色。）
Trouble-is-a-frierouble-is-a-friend-of-mine。oh-oh!”
（麻烦是朋友，是的，麻烦是我的朋友！）
这首《Trouble-is-a-friend》相当欢快戏谑，苏悯唱得自信流畅，表情也生动可爱，渐渐的，台下开始有节奏地为她鼓掌，当她唱完最后的尾音，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望向满眼赞许的汪云政，那个教会她弹吉他的男人。
汪云政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苏悯，内心已经波峰浪涌。比起那个在酒吧里画着烟熏妆、穿着紧身裙的苏悯，他更喜欢眼前这个素洁乖巧的她，然而他知道，她是个极其复杂的女子，她的内心传统而坚持，但却时常展露出人意料的一面，比如说，倒退五年，如果有人告诉汪云政，苏悯会到酒吧里毫无惧色地唱歌，苏悯会和一对男同言笑晏晏地做朋友，他一定不会相信，但眼下，他相信了，时间改变了她，或者说，她在不断发掘真实的自己。
过去的她，眼前的她，在汪云政的脑海里交错闪现，他不能确定：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拥有她的机会，他会不会又负了她？苏悯潇洒答谢的时候，他忘了鼓掌……